听到正院内不断传来的消息,雍亲王府的一众妾室,都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来
王妃……怕是要不中用了。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自打嫡子走后,王妃的精气神也似乎抽干了一大半,大多时候,几乎都是形容枯槁,再无往日的几分生气。
相比起还在忧虑王妃身子的其它妾室,作为宏时生母的李氏,这会儿却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来,更忍不住在心底浮想联翩。
若是王妃不好了,那说不准,宏时也不用顶着庶长子的名头,到时候,宏时成了嫡长子,继承亲王爵位,那也算得上是顺理成章了。
只是,正此时,宏历心头浮现的,却是先前在皇祖父园子里,贾环所说的话。
贾环的原话大差不差的意思,便是柳树皮中,可以提纯出一个东西来,且此物能够止痛去风,如今想来,与嫡母的病症,几乎一般无二。
且太医选择用柳树皮煎水,而贾环的法子,却是从柳树皮中提纯出药性来,也不知这两者之间,到底在药效上,有着什么区别。
宏历心头刚升起的想法,便好似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雍亲王妃的消息,还在京城小部分的圈子里蔓延。
只是如今,薛姨妈却面临了一个难题。
贾家,究竟是回,还是不回。
薛蟠听到这话,气得眼睛都要鼓出来了。
“妈!你怎么想的?咱家都被欺负成什么模样了?如今再回那贾府,这是去干什么,平白受气吗?还是让那吃斋念佛的王夫人,再把咱们赶出去一回?”
薛姨妈张了张嘴,心中对于王夫人这个姐姐,其实也有些许不满,只是思及薛宝钗,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便开口道:
“我心底又怎么会没有膈应的地方?可是咱们进京,如今可是为了宫中小选,让你妹子当公主伴读。前些年,咱们都在金陵,如今头一回入京,你妹子又没有学过宫中的规矩。若是想要当选,只能从贾府那边使力气,请回一个礼仪姑姑。”
“且贾府那边传信儿来,这回的礼仪姑姑,可不是简单的宫中嬷嬷,乃是正儿八经,享受六品女官待遇的教养嬷嬷。我便是心中有百般不痛快,眼下为了你妹子的长远考虑,也只能回到贾府,忍耐些时日。”薛蟠闻言,心中酸涩,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哽塞,好像自打那一次天花过后,他原本混混沌沌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整个人也跟开了窍似的,有点想要上进了。
可是薛蟠自认为,以自己的年纪,读书的时间怕是晚了,且他又没有贾环那般过目不忘的脑子,薛蟠思来想去,觉得读书许是不适合自己,倒是他人高马大的,又喜欢摆弄拳脚,说不定……倒是可以走另一条路子?
只是话又说回来,薛蟠对于贾宝玉,倒是有几分不满,至于这不满从何而来,其中更多的,是因夏金桂散播流言,连带着薛蟠恨屋及乌,想起贾宝玉的时候,都难免带上了几分厌恶。
贾府。
贾宝玉这日正对着书本,头大如斗,一脸深恶痛绝的模样,此时便忍不住觉察出,夏金桂在的好处。若是夏金桂在这儿,必定不会催着他读书,便是袭人在也不能。
这般想来,贾宝玉倒是有些依赖夏金桂了。
这些时日,被母亲和父亲关在房里,贾宝玉除了和老祖宗撒娇卖痴,对于府外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可就在此时,廊下的小丫头从外边走过,贾宝玉却依旧听到了一星半点的消息。
“听说,宝姑娘今儿个回来了。这宝姑娘当真受宠,府里头的老太太,为了她,还专程从宫里请来了教养嬷嬷。”
“哪里是一般的教养嬷嬷,便是在功勋老臣的家中,如今府里头的教养嬷嬷,那也是一等一的出名。就是苦了夏姨奶奶,听说这些日子她知道了这件事儿,气得连日吃不下东西,倒是那酸掉牙的梅子,吃了一颗又一颗……”
那宝玉房里的丫头,素来被夏金桂刁难,如今听到最后这话,便难免幸灾乐祸地开口:
“这心里酸,嘴上可不就是得吃酸溜溜的梅子吗?”
贾宝玉闻言,惊喜得连手中的湖笔都掉落,在澄心堂纸上,留下一团团晕染开来的墨渍。
宝姑娘……回来了?
他四下一看,便打着见老祖宗的旗号,悄悄从屋子里溜出来,因着心中迫切,几乎是大步快走,来到梨香院外。
他坤着脖子,想要往里面看去,却见门扉深深,铜门紧锁,只能看到一条若有若无的缝隙。就在贾宝玉探头探脑,想要朝里面看去的时候,却见一个面色古板,眼皮子微微耷拉的教养嬷嬷,手中拿着尺子,眼皮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贾宝玉惊呼一声,当即就倒退一步,捂住心口,被这一脸严肃的老嬷嬷,骇得不轻。
就听得老嬷嬷沉声:
“你便是贾府的宝二爷吧。如今姑娘已然七岁开外,男女不同席,宝二爷贸贸然闯进姑娘的别院,未免失了礼数,显出几分孟浪了。”
“今儿个念在二爷是头一回,奴婢便不同太太和史老太君说起此事。只是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二爷就算要来,按照礼数,也得给薛家递了帖子,且让薛大爷出面,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