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沈闻霁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微张着嘴,用口型无声急问:“师姐!你真有了?”
江雪眠眼含笑意,微微颔首:“嗯,还不足月呢。”
“那真是太好了!我……”沈闻霁的惊喜话音未落,手腕猛地被人攥住。
一股熟悉的力道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沈闻霁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即迅速换上无知的神情,顺着那只骨节分明,力道极大的手掌向上望去。
正撞进谢昀卿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情绪的漆黑眼眸里。
“哈哈哈好巧。”沈闻霁强作镇定,挤出惊讶的笑容。
谢昀卿眉宇低垂,面上覆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每一寸神情都刻入眼底。
“不巧,我找你有事。”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冷冽。
他冷淡的视线扫过江雪眠微抚的小腹时,稍稍缓和了几分,语气也竭力放得平缓,却依旧掩不住骨子里渗出的戾气:“嫂嫂,我与沈兄借一步说话。”
“嫂……嫂嫂?”沈闻霁被这称呼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涨红。
江雪眠面对谢昀卿迫人的气势,心中也暗自打鼓。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非善类,小师妹这出戏……可千万别玩脱了。
她扯出疏离温婉的笑容:“你们自便,我先去布衣坊逛逛。”
等到江雪眠走远,谢昀卿不愠不火地看着她,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声音也听不出喜怒:“你何时成的亲?我竟不知。”
沈闻霁含糊其辞:“也不算成亲吧……”
一阵诡异的沉默。
谢昀卿缓慢向她逼近,俯身盯着她的眼眸,冷淡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平添了几分压迫:“你之前锁骨处的红痕是她弄的。”
“嗯。”沈闻霁喉咙微动,随口应付着。
心中暗自吐槽,怎么不问点关键的?比如合欢宗药丸从何而来,尽揪着这些细枝末节。
“之前不还说是舞姬弄的,呵,沈兄好福气啊。”谢昀卿站直身子,垂眼看她:“舞姬,嫂嫂,炉鼎,我……”他声音一顿。
那双天生带着冷意的眼眸懒懒掀起,锐利的目光刮过沈闻霁的脸庞,一字一句,寒意森森:“不知沈兄到底要与多少人纠葛。”
沈闻霁险些咬断自己的舌根,她方才怎么就不假思索地应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竟把自己和这么多毫不相干的人扯到一起,说得好像她是四处留情的浪荡子一样。
一时间百口莫辩,沈闻霁装傻道:“什么纠葛?大家都是朋友。”
四下吹来的风都是凉的。
他声音混着风的凉意,低沉沙哑,听起来不太好惹。
“我也是你口中的朋友吗?”
沈闻霁一动不敢动,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明明是她在设局,怎么到头来被盘问到哑口无言、惊慌失措的还是自己,这个走向不对吧?
她慌乱地抬眼,试图从谢昀卿晦暗不明的神色中揣摩出答案。
檐角投下的阴影将他深邃的五官切割得更加冷硬,眸底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色,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沉沉地黏在她微张的唇瓣上。
沈闻霁心尖一颤,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们一直是朋友。”
谢昀卿倏然垂眸,浓密的眼睫掩去了所有情绪。
他近乎呢喃地低声重复了一遍:“朋友……”
随后点了点头,挺拔的身影在斜阳下拉出一道孤寂而落寞的长影。
薄唇勾起一抹勉强地笑:“好,那我以朋友的身份,祝沈兄和嫂嫂永结同心。”
眼看气氛愈发古怪沉重,正题却迟迟未入。
沈闻霁只好主动开口:“二师……”她声音猛地一滞,险些因称呼说漏嘴,顿了下才继续道:“你嫂嫂是刚继任的合欢宗主,昨日的红豆酥便是从她那里误拿的。她很是抱歉,让我给你赔给不是。”
没等谢昀卿开口,她继续道:“今日我要同你嫂嫂逛街,不方便见客,不如你……”
话语中的驱客之意不用明说,谢昀卿懂了,他将排队得来的茶饼递给沈闻霁,缓声道:“茶饼我买了两种口味,除了传话人说的那款,我还多买了一份花茶,是你素日喜欢的。买都买了,你们拿去喝吧。”
接过茶包的片刻,沈闻霁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想,可能是因为骗人的愧疚感。
眼见着谢昀卿转身要走,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谢昀卿!”
一阵冷风卷过,吹散了一时脑热的冲动,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却只化作无声的叹息咽了回去。
她扯出勉强的笑,按照计划叮嘱道:“她身子骨不太好,日后你要与合欢宗有要事谈的话,直接找我就好。”
谢昀卿没有回头,只是背着身,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听到了。
说不出具体的滋味,谢昀卿只觉得心口有些闷,像是有人拿钝钝的刀在划。
他回到醉花楼,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寒气,面沉如水,对谁也未理会。
解除掉珍藏阁的禁锢仙法,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件看似普通又无趣的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