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隐退,并将精心栽培的爱徒推上前台。而这个徒弟也十分争气,多年来始终保持全胜战绩,不辱师傅名声。
因此,当鞍马再次上阵的消息传出后,许多人都不解为何关係如此亲密的师徒,会在生死擂台上兵刃相向。
但更多人对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感到好奇,为了这场赛事,赌坊甚至开出了高额赌盘。
高杉将视线投向擂台,他对比赛结果毫无悬念。从那天鞍马的表现来看,这场比赛的结局早已註定。
擂台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比赛开始的锣声响起,观众席上的欢呼声更加喧嚣。
白天狗一开始只维持着防守姿态,随着鞍马的进攻越发激烈,他被迫开始化守为攻。
为了减低两人体型差距带来的劣势,他必须比对手更加敏捷,连串的攻击如流水般连贯。
他使出的每个招式都让高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毕竟白天狗是鞍马的爱徒,招式带着师傅的痕迹再正常不过。
直到白天狗从身后抽出另一把刀,并在移动间迅速转换了握刀姿势。
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弧,熟悉的剑风令高杉瞬间凝住了目光。
一瞬间,他彷彿在白天狗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几乎同时,他意识到那个戴着白色天狗面具的少年到底是谁,
「原来是这麽一回事。」
结局虽然早已被鞍马一意孤行地定下。
但这场比试他丝毫没有放水,甚至比高杉记忆中的身姿更加凶猛。
白衣少年硬挺下他的招式,接着在看清他的套路后,巧妙地运用手中双刀,将对手的武器击落。左手的打刀就在一瞬间穿透了鞍马的防守,直直刺入他的胸膛。
一刹那,整个擂台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白天狗跪坐在恩师身旁,双手颤抖不已。激烈的战斗消耗了她大量体力,身上佈满了细小的伤口,但她仍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掀开鞍马的面具,揭露出面具下那张满足而坦然的笑脸。
鞍马的嘴唇微微张合,少年将耳朵凑到他嘴边,聆听着师父最后的嘱咐,直到那双眼睛渐渐失去焦点。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呆滞的白天狗被评判拉起,对方高举着她那隻被恩师鲜血染红的手,宣告她的胜利。
他的名号被众人热烈传颂,但他没有感受到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窒息般的缺氧感。
羽翼已丰的雏鸟被推出巢外,在不断坠落中学会了拍动翅膀。当牠学会飞翔,回头想再看一眼家巢时,却发现整棵树已然倒下。
她的家无论在哪里、建立几次,始终如此脆弱,一阵风就能将它吹倒。
鞍马的尸体被处理人员抬走,白天狗别过头,目不转睛地直视贵宾席,彷彿要将那里的每一张脸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射灯熄灭,擂台开始散场。
高杉跟着散去的人群融入了街头的黑暗,循着鞍马提前告知的小路,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
腐烂血肉的腥臭充斥鼻腔。
对于在战场上浴血而生的他来说,这气味并非难以忍受,但久违的血腥还是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所有战死的尸体都被丢弃在同一处,鞍马即使曾是一时的台柱,在失去利用价值后也不例外。
他走在黑暗的巷道中,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不太符合规矩…」
「别废话了,开个价吧。」白衣少年的声音刻意地压低。
「一百万。」守卫贪婪地舔了舔嘴唇,眼神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叠大钞,不屑地丢到地上。趁守卫弯身拾钱时,她猛地一脚踢向对方肩膀。守卫痛呼着倒地,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已开始狠狠踢击对方的胸口、腹部,最后重重地击中他的双腿之间。
守卫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发出阵阵悲鸣。
「我今天心情那麽差也看不出来吗?真没眼劲。」少年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
说完,她一把扯下守卫腰间的钥匙,熟练地打开了身后的铁闸。
不消片刻,高杉看着少年满身血汙,肩上扛着一具熟悉的躯体从闸门后走出,动作轻柔而谨慎,彷彿肩上的人只是仍在熟睡。她将手中的钥匙丢在守卫身上,然后在经过时,狠狠地踏过那人紧握钞票的手掌。
刚才的战斗耗尽了她大量体力,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就在她几乎被鞍马沉重的躯体压垮之际,肩上的重量突然减轻了。
高杉不动声色地上前,将鞍马的另一边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替她分担了部分重量。少年透过面具看了他一眼,认出他的脸时闪过一丝讶异,但最终没有说什麽。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在夜色中前行,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迴响。
夜风吹过,少年的衣袖轻轻飘动。高杉注意到她的手仍然在颤抖,但依然稳稳地扶着师父的遗体。
她带领高杉来到一家葬仪屋外。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后立即出来迎接,见到他们扛着的遗体时眼却毫无惊讶,彷彿早已准备好接待这位深夜的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