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死神莫泽看着哈斯沃德骤然凝固的表情,便已洞悉一切,“所谓全知全能之力,终究也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吗?”
他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又或者,是某种预期得到了精准的验证。
“既然所有的猜想都已经证明。”
战斗了这么久,死神莫泽却是第一次将手按在腰间的斩魄刀刀柄上。
刀未出鞘,已有一股无形的锋锐弥散开来,令周围凝固的黑暗都泛起涟漪。
“那我就,先送你上路了。”
铮!
一道银白的光芒骤然闪现,旋即敛去。
那光芒快得如同错觉,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却又真实不虚地撕裂了空间。
那道光,轻易地破开了无形的“幸运’屏障,那本应扭转一切不利,导向最优结果的奇迹之力。紧接着,光芒如同穿透幻影般,洞穿了替罪之盾。
哈斯沃德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极细微的点。
他甚至未能捕捉到刀的轨迹,只觉胸口墓地一凉,一股冰冷而毁灭性的力量已然贯穿了他的身体,绞碎了他的存在。
仅仅一击。
这位被友哈巴赫倚为左右手,星十字骑士团的代理总指挥,便被干净利落地斩于刀下。
哈斯沃德身躯微微一晃,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发出最后的音节,却终究发不出任何声音,那颗总是高傲地扬起的头颅,此刻无力地垂落。
在他意识彻底沉入永恒黑暗的最后一刹那,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片空白的未来。
那片纯白的未来之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名为“莫泽”的死神。
几乎在哈斯沃德生命气息彻底消散的同一时间。
无形帝国深处,那片被隔绝的圣域之内。
一双紧闭了近千年的眼睛,猛然睁开。
“哈斯沃德……死了?”友哈巴赫的意识在沉寂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后,第一次发出清晰的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外,以及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无形帝国,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居然会在最后的两年,功亏一篑。”
他似乎并未因忠诚副手的死亡而有多少情绪波动。
更在意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以及它对那筹谋千年的宏伟蓝图可能造成的影响。
无形帝国的战场之上,也发生了剧变。
一股无可抗拒的意志,骤然降临,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了每一寸角落。
圣别,强制执行!
所有残存的星十字骑士团成员,无论他们此刻是胜券在握,还是岌岌可危,无论他们身处何地,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剥夺之力。
“呃啊一一!我的力量!”一个刚刚以完圣体姿态重创了一名副队长的星十字骑士,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便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压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外泄。
“不!陛下!为什么?!”另一处,一名女性骑士正欲给予对手最后一击,身体却猛然僵住,她能感受到生命力正被粗暴地抽离,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绝望。
更有甚者,一些在战斗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骑士。
在这股力量的抽取下,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迅速化为干瘪的躯壳,随后彻底消散。
力量,生命,乃至存在本身,都在被无情地抽离。
那精纯的灭却师之力,混合着他们的生命精华,化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银色光流,冲天而起,最终汇聚向无形帝国最深处,友哈巴赫所在的方向。
最终汇聚向友哈巴赫所在。
被封印的灭却师之王啊,
经过九百年的时间取回心跳,
经过九十年的时间取回意识,
经过九年的时间取回力量,
现在以九天的时间取回世界。
这首在无形帝国之中,在星十字骑士团成员口中代代流传的圣歌,远不止仅仅是预言诗那么简单。它更是友哈巴赫基于自身独特的存在与能力。
以“全知全能’之力为基础,为自己量身构筑的,最为关键的复活与强化仪式。
只要严格按照仪式进行,友哈巴赫便能够在取回所有力量之后,达到前所未有的最强姿态,真正成为凌驾一切的存在。
然而,若是在最终取回力量的九年结束之前便睁开“眼”,苏醒过来,将会令仪式出现瑕疵,导致力量失控。
其直接后果,便是强制褫夺星十字骑士团全员的力量,用以弥补这份提前苏醒的损耗。
这便是如今战场上所有灭却师们所面临的,突如其来,且无可抗拒的。
强制圣别!
“陛下……您……醒了?”一名濒死的骑士,在力量被抽干的最后时刻,脸上露出的不是恐惧,反而是狂热的喜悦,仿佛自己的牺牲,是无上的荣耀。
但更多的,是错愕,是不甘,是对于这突如其来命运的无声控诉。
他们为了陛下征战,却在最后时刻,成为了陛下恢复力量的祭品。
转瞬之间,灭却师大军,全军覆没。
死神莫泽见状,自然没有必要再维持那些割裂战场的漆黑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