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戳着沈鸢的额头:“我能不急吗,那日听说茶楼后院起火,吓得我差点从戏楼上摔下。”
沈殊双眉紧皱,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我听说,这人狡猾得很,崔大人狡兔三窟,好容易才抓住的。”沈鸢笑着抬眸:"这些事姐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还能是谁?”
沈殊翻了翻白眼,气不打一处。
沈鸢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明知故问:“是……元家?”沈殊无奈叹气。
四下无外人,沈殊手执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挡在唇上。元老爷先前还有一门婚配,原配故去后,那孩子被外祖父带走。前些日子外祖父故去,那人又回到元家。
沈殊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兄长。
沈鸢眉心紧蹙:"听着不像是个好相处的。”沈殊连连点头:“何止。”
她每次见到那人,总觉得似曾相识,偏偏沈殊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在何处见过。
沈鸢为沈殊悬心:“他如今也同你们住在一处?”沈殊点头。
其实那人住的院落同沈殊相隔甚远,只是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沈殊总会在府中碰上那人。
依他们之间的关系,见面也只是行礼问一声好。沈殊面缀难色:“只是有时能从那人口中听到些朝堂之事,所以会多说两句。”
沈鸢在宫中的事,沈殊也多是从那人口中得知。沈鸢沉吟片刻:“我从前并未听过元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也不知是敌是友。”
她反握住沈殊,“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想知道,只管打发人来问我,不必从他口中打听。”
沈殊笑眼弯弯:“这我还能不知道?若不是事发突然,我也不会找上他。罢了,不说他了,渺渺这两日如何了,我听着前些日子不太好。”距离被困火海已经过去十来日,谢清鹤迟迟未醒。谢时渺担惊受怕了三四日,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如今更是脱胎换骨,日日跟着夫子读书练字。
沈鸢长吁短叹:“先前还怕她贪玩误了功课,如今又怕她念书伤了身子。”沈殊抚掌乐道:“有了孩子就是这样,圆圆一日不在我眼前,我也觉得心中不安。”
她朝炕上的圆圆招招手,“圆圆,过来。”圆圆缓慢抬起头,看了沈殊一眼,眼皮很慢很慢眨动两下。而后才慢吞吞从炕上爬下,往沈殊走去。
她项上戴着孔雀绿翡翠璎珞,璎珞上的翡翠乃是玻璃种,光彩夺目,灿若繁星。
沈鸢目光落在圆圆项上的璎珞,好奇道:“我好像没见过这璎珞,可是姐姐新打的?哪家金铺子做的,竟比内务府送来的还要好看。”圆圆抬起脸,缓缓扯出一个笑:“圆圆也、也喜欢。”沈殊无奈摇头:“这话你可别问她,自从戴上这璎珞,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肯摘下。”
沈鸢不以为意:“她喜欢就让她戴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殊声音压得更低:“这是……那个谁送的。”她无语至极,“也不知道为什么,圆圆见到她比见到她自己爹还高兴,若不是这孩子是我生的,我都要怀…”
沈鸢一口茶差点呛在喉咙,她叠声咳嗽。
手上半盏热茶都泼在松苓裙上。
她一双眼睛都瞪圆了,不可思议:“胡说八道什么,也不怕被旁人听见,生出祸端。”
沈殊满脸堆笑:“我也是说着玩的。再说,也就是在你寝殿我才敢说这话,若是在外面,我也不会犯这样的糊涂。”天色渐晚,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打芭蕉,天上乌云浊雾。
灰蒙蒙的天空寻不到半点亮光,沈鸢亲自送沈殊到宫门口。遥遥瞧见宫门口的马车,沈鸢狐疑道:“还真是稀奇,元家竞会派人来接姐姐。”
沈殊双眉也跟着皱起:“他怎么会知道我今日入宫了?”沈鸢随口道:“许是问了府上的管事。”
想起那日在画舫上瞧见的一幕,沈鸢气恼。“谁稀罕他们家的马车,姐姐,你还是坐我的…”车帘挽起,一人撑着油纸伞,缓慢走下马车。那人身影修长,一张脸生得白净,鸦青色长袍衬出颀长轮廓。隔着茫茫雨雾,那双深色眼眸平静如江水,一点涟漪也无。沈鸢脚步顿在半空,疑惑望向沈殊:“这是……圆圆不及沈殊回答,咿咿呀呀鼓起两只小圆手。她甩开玉竹的手,蹦鞑着朝男子跑去。
沈鸢瞠目结舌,瞬间明白眼前的男子是何人。沈殊顾不上和沈鸢道别,赶忙冲进雨幕。
终究是晚了一步。
圆圆先一步扑入男子怀里,一伞之下站着三人。雨声滴落在耳边,沈鸢听不见沈殊说的什么,只见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后也跟着圆圆上了男子的马车。
还打发玉竹回来和沈鸢说一声,道自己没事。沈鸢将信将疑:“姐姐真的没事?”
玉竹笑道:“娘娘难道还不知道我们少夫人,从来只有她让别人吃亏,何时轮到她吃亏了?”
沈鸢点头莞尔:“这倒也是。”
她又命人好生跟上沈殊,自己先去南书房接谢时渺。谢时渺小小一个人影坐在紫檀书案后,烛光照在她疲倦眉眼上,明明困得睁不开眼皮,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口中念念有词。沈鸢朝百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本想着悄悄抱谢时渺回寝殿。岂料她刚一动作,谢时渺立刻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