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更深露重，月色轻悬。
柔和的月光无声洒落在园中草坪，小洋楼前的喷泉汩汩往下淌着流水，叮咚入耳。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重合在一处，谢清鹤背着沈鸢,他并没有惊动旁人，安安静静将沈鸢送回客房。
一缕月光悄无声息从窗缝中探出脑袋,倚着窗帘在房间左右张望，照亮了沈鸢白皙透亮的半张脸。
纤长睫毛如羽翼落在眼睑下方，留下淡淡黑影。长发垂落，沈鸢抓着谢清鹤的手腕不肯松开。握着自己腕骨的手指纤细白净，十指如葱。谢清鹤眉心皱紧,神游天外。
他眼中盛满震惊和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今夜是自己和沈鸢出去吃了一顿小龙虾，他差点怀疑沈鸢喝了假酒。
少女睡颜恬静温和,肤若凝脂，眉如山画。甫一松开手，沈鸢又一次抓住谢清鹤。
她轻声呢喃：“别、别走。”
沈鸢声音含糊，吐气如兰，“谢清鹤，你又想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吗?不、不许。”
谢清鹤瞪大眼睛，脱口：“什么奏折？”
沈鸢迷迷糊糊:“你别想骗我,我都看见崔武给你送奏折了，你还想和渺渺一起骗我。”
轻飘飘的一句落下，如同午后惊雷在谢清鹤耳边炸响。谢清鹤指尖僵硬,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渺渺是何人。他曾经在梦里见过那个叫谢时渺的女孩，那是他和沈鸢在梦里的孩子。这事过于荒谬，谢清鹤从未向他人提过谢时渺的存在。那沈鸢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也做过那个梦？
冷不丁的，眼前忽然晃过在小龙虾摊贩前的一幕。沈鸢不懂得在微信上发红包，也不知道如何叫跑腿，连好评还要求助谢清鹤。
可明明在那之前，沈鸢不止一次给外卖员好评。而且在转学前，沈鸢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可能连初中物理都一窍不通，英语的口语发音更像是初学的孩童。
一个荒诞至极的想法忽然在谢清鹤脑中一闪而过，他眼眸骤紧。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对自己有意，不是不懂装懂，如果她对现代科技真的一窍不通，那眼前的人，还是“沈鸢"吗？
又或者，她就是梦里那个沈鸢。
穿书重生这种桥段并不罕见，小说电视剧一抓一大把。可在现实中，谢清鹤还是第一回见。
眉心紧拧，谢清鹤面色凝重。
他掏出手机拨通崔武的电话。
凌晨四点多，崔武显然还在睡觉。
谢清鹤攥紧手机的力道一点点加深：“崔武，你相信这世界有穿越吗？”“穿什么？"崔武睡得迷糊，嗓音飘忽。
“什么穿越，你信这世上有穿越还是我是秦始皇？”谢清鹤冷着脸挂断电话。
他果然是昏了头，竞然会相信这世上真有穿越。谢清鹤起身想要离开。
身后的沈鸢猛地从床上坐起，看见谢清鹤后，又痴痴笑了两声。“怎么在梦里还能见到你啊。”
“不对，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很好很好，有电视有手机有外卖。”沈鸢又一次跌倒在枕上，嗓音含糊。
“可惜那个谢清鹤，不是你，他不认得我。”一字一句，清楚从沈鸢口中传出。
谢清鹤如冰雕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沈鸢睡了很长的一觉。
再次睁眼，天光大亮。
张妈轻手轻脚在厨房忙活，瞥见站在楼梯口的沈鸢，忙不迭上前。“身子好些没有，还想不想吐了？”
张妈叹口气，“你们这些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竞然还瞒着。”昨天晚上谢清鹤是打车送沈鸢去医院的，回来时也没惊动其他人，张妈是早上才听谢清鹤说的。
她担心不已：“医生开药了没有，还要去复诊吗？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少爷说帮你请过假了。”
张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沈鸢根本插不进嘴。半日才寻到机会开口。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吃错东西，没有大碍。”张妈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看少爷今天也请假在家，还以为你们都病了。”
沈鸢好奇：“他也请假了？”
沈鸢对昨晚的记忆模糊，只隐约记得医生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再嗦虾头，之后的事就想不起来了。
张妈点头：“可能又熬夜打游戏了，我看他黑眼圈重得呦，一看就是一夜都没合过眼。”
张妈说一半，忽然停住。
谢清鹤就站在楼梯口，双目直直望着他们。张妈讪讪笑了两声，转身去厨房做事。
沈鸢走上前：“昨天晚上多谢你照顾我……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沈鸢忐忑不安，“不会是我昨天晚上吐你身上了？”谢清鹤：“你不记得自己昨天夜里说什么了？”沈鸢细细思忖半晌，还是想不出：“我说什么了，不会是……骂你了吧？”自从去了一趟医院，谢清鹤看沈鸢的眼神日渐奇怪。有时沈鸢做题做到一半，总能感觉到谢清鹤在盯着自己，可等自己抬起眼，谢清鹤又总能先一步移开目光。
沈鸢疑惑不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天从学校回来，往常安静无声的小洋楼忽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