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依赖的眼神,特别是当林予安的目光偶尔与她对上时,她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下意识地避开,然后又忍不住偷偷地看过去。
作为一个在庞大的、关系复杂的摩门教家族中长大的女孩,艾莉娅见惯了各种人情世故。
她立刻就明白,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和她的丈夫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但她没有声张,脸上依旧挂着温柔得体的微笑,继续和艾米丽愉快地交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派对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
意犹未尽的客人在带着一堆西红柿和黄瓜离开后,博也因为喝多了,早早地回到了为他准备的客房睡下巨大的木屋里,终于只剩下林予安和艾莉娅,以及在婴儿床里熟睡的两个孩子。
林予安收拾着客厅里的酒瓶和餐盘,艾莉娅则安静地坐在温暖的壁炉前,看着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累了吗?”林予安走过来,从背后轻轻地环住她。
艾莉娅摇了摇头,她靠在他的怀里,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极其温柔和理解的方式开口:“林,今天那位艾米丽医生,是个很棒的女人,对吗?她很喜欢孩子。”
林予安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没有试图辩解或隐瞒,他了解自己的妻子,任何谎言在她的直觉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沉默了片刻,拉着艾莉娅的手,让她在自己旁边的地毯上坐下。
然后,他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毫无保留地、平静地,全盘托出。
他用最简洁、最直接的语言,开始讲述那个下午发生的一切。
故事从艾米丽那辆被人为破坏的斯巴鲁开始,到他如何发现了疑点,并最终因为担心而追到了她的木屋。
他描述了那场在客厅里发生的、惊心动魄的枪战和搏斗,他如何从二楼一跃而下,制服了那个凶徒。说到自己失手用一记重拳,误杀了那个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摩托男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他没有回避自己在那一瞬间升起的、想要杀人灭口的冰冷杀意,以及他如何逼迫艾米丽也补上一枪,将两人彻底捆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事实。
最后,他提到了那块存有三百个比特币私钥的硬盘,以及在那之后,两人之间在浴室里那场基于欲望和利益的“肮脏盟约”。
他将所有的事情,好的,坏的,光明的,阴暗的,都像剥开一颗洋葱一样,一层层地展现在了艾莉娅的面前。
他讲述得非常平静,没有添加任何情绪和借口,只是在陈述一系列已经发生的事实。
但那双紧紧握着艾莉娅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和不安。
当他说完这一切,整个客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在发出“噼啪”的燃烧声。然而,艾莉娅的反应,完全超出了林予安的预料。
没有歇斯底里的指责,没有痛哭流涕的质问,甚至没有对那笔巨额财富的惊叹。
她只是伸出自己柔软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林予安那因为长期思考和戒备而紧锁的眉头。“你一定吓坏了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了林予安冰冷的内心。
“一个人扛着这么大的秘密,一定很累吧。”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他的“不忠”或“残忍”,而是担心他的心理状态。
艾莉娅看着他,那双淡绿色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林,我看得出来,从你一个人来到阿拉斯加之后,你就一直在压抑着什么。”
“你和你在大学时的状态完全不同,你总是很警惕,很紧绷,好像随时准备战斗一样。”
“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它让你很累,让你不敢真正地放松下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如果你不想说,我永远不会去探究。”
她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了林予安的肩膀上。
“我只想告诉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这里。你可以把所有的重量都分给我,我是你的妻子,可以做你永远的倾听者。”
这番话,瞬间击中了林予安内心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压力来源是“重生”这个永远无法言说的秘密,他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他从未想过,原来他日常流露出的那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紧绷和压力,早已被身边这个挚爱的女人看得一清二楚。
经过艾莉娅这番温柔的安慰,林予安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他反手将艾莉娅紧紧地拥入怀中,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发间,感受着那份无条件的信任和爱意。他轻声说:“艾莉娅,我向你保证,我爱的只有你和孩子们!艾米丽……她只是一个意外,一个为了解决麻烦而产生的意外。”
艾莉娅却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亲爱的,不要这么想,我觉得艾米丽很好。”
“从她是一个愿意留在这种偏远地方的兽医,从蜜糖那么喜欢她,都能看出她的内心是个善良的人。她只是被迫卷入了一场她无法控制的旋涡,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活下去。”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