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在屋中回荡。
知绘飞快瞟了眼五条悟。
五条悟站在原地,雪白的发丝也凝固在空中,不再飘动。他像是没有料到这个发展,在觉得不可思议。
果然“折断手”、“杀掉”什么的,都是在吓唬她吧?
这个人表现得凶残,但她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恶意,只是有些微的、苦恼的情绪。仿佛是晕开的苦味药物,苦恼还在持续加重,像是他对她画漫画一事,真的感到为难。
为什么?他的话总不可能是真的。
“你不信啊,那怎么办呢?”
五条悟自言自语,右手握拳敲在左掌上,像动画人物似的充满表现力。
“那我直接带你体验一下术式,是免费表演哦,可不是魔术能达到的效果。”
连风都没有感觉到,知绘一眨眼,五条悟就出现在她面前。
刹那间,像有沉重但看不见的雾笼罩她。她眼皮一沉,心说不好。但视线缓缓变黑,她也栽倒在地。
睁开眼睛时,知绘到达另一处地方。
传统的日式庭院,到处都是奇异的纹理,这些纹理像缭绕的烟雾,让人看不清周围具体景貌。
这是梦,梦就是这般不真切。
她又睡着了,她总是会这样突然睡着。医生说,这叫『猝睡症』,又称『发作性睡病』。
她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醒来,只能祈祷那个中二病不要对她做坏事。
知绘在大宅院中晃悠。
这里大部分人没有脸,只有少部分人有脸。一大群人路过她,她们的交谈声中有『五条』二字。
『五条』,很耳熟,可能她在现实里听过,梦里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在人群中,她找到有样貌,且样貌最清晰的人,其他人叫她管家。
管家拉开门,进入间宽大的屋中。
随着障子门打开,阳光照到屋中的榻榻米,其上跪坐着个男孩,约莫七岁。
男孩的样貌比管家还清晰,纯白的短发在阳光下漫出柔光,蓝眼睛带着冰的质感,又像是清澈见底的海边。
这也有些眼熟,知绘好像见过他,但不记得了。
“少主大人。”
管家对男孩的称呼很封建,她的声音温和慈祥,却像是缠在脸上的发丝般,叫人烦躁。
管家跪下,又趴下身体,以近乎五体投地的姿势,恭敬地说:“还请不要再尝试离开五条家。您过于年幼,去到外面会遇见危险。”
男孩嘴巴一张一合,回了什么话,但知绘听不见,只知道是在打发管家离开。
管家离开后,男孩就盯着门看。
灰暗的室内,他眼中闪着微光,明明隔着门板,但他眼神定定,像是能看见外面的东西。
梦的设定浮现在知绘脑中:这个孩子的眼睛能看见咒力,每个人身上都有咒力。他盯着门外,是在通过咒力的位子,判断管家是否离开。
确定管家离开,男孩站起身,走向门口。他路过知绘时,仿佛看不见知绘般,与她擦身而过。
这是上帝视角的梦吗?所以梦境角色注意不到她。
刚思及此,男孩就侧头看她,眼睛像天空,又像波光粼粼的水面。
“你要跟着我吗?”
男孩说话时面无表情,一点也不似正常小孩,像个瓷娃娃。
“呃、跟。”
习惯性应话,知绘身体一沉,她也穿上和服,与宅院的侍女们同一款式。
脑中刻入印象,『她是侍女。』
男孩向外走,知绘赶紧跟上,心中莫名焦急,还有些害怕,眼前都泛起白点,像是跟上男孩是件恐怖的事。
那就不跟了吧。
她止住脚步。
下一瞬,视线转变,陌生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像是更低矮,更向前才能看见的风景。
『她是五条悟。』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小小的,小孩子的手——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五条悟』,他刚刚为什么要想他是谁?
不管。
总之,他想出门,才不想听家里老头老太的话。
他们不是总说他是六眼神子、是五条家的顶梁柱、是最强之人吗?想出家门都出不了,还叫什么最强。
五条悟走去宅院正门,没走太远,身后传来沙沙脚步声,是刚才在房里的侍女。
“少主大人,您想出去吗?”
侍女的声音与平时不同,有些发颤,像是将小石子扔进湖中,泛起的涟漪上下波动。
他说:“嗯,我要出去,你要拦我吗?”
侍女摇头,后退几步,鞠躬说:“请您一路平安。”
又是这样,家里没人会拦着他。
他毫无阻碍地离家,在京都东逛西逛,再随手祓除咒灵,玩到深夜才被警察拦住。
警察蹲下身,笑着问他:“小朋友,你的家长在哪里呀?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脑子就能想到吧?
他说:“家人在家里,我在外面玩。”
说完,他转身要走,但警察拦住他。
“我是警察叔叔,你看,”警察拿出张棕色皮卡套,指着卡片上的徽章和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