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给你住了,下人房那边都一群小子,你不能住,就在这凑合吧。”
若窈颔首应是,对周管家道谢。
周管家环顾一圈,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屋灰尘大,你就自己收拾吧,一会我让人给你送床褥脸盆来,以后你每月月钱是三百文,每月初十去账房领。”
“这些书你要看管好,损坏了照价赔。”
“前院杂役点卯你不用去,但要卯时三刻你要按时起,辰时之前要将书房、佛堂、议事厅洒扫一遍,午时之前要将正厅、东西偏房和茶房打扫好,午后擦拭东边的游廊亭台,日落前你要全部检查一遍,然后将前院屋舍的门窗关好就可以歇着了,要是有别的事,我到时再另外吩咐你。”
若窈点头。
周管事打量着她:“都记住了吗?你给我重复一遍。”
若窈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说她都记住了。
周管事暂且满意了,他手下都一群毛头小子,听不懂话脑子也笨,有时候需要说好几遍才能让他们记住,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还算不错。
午后,若窈领了东西收拾屋子,一个人忙乎到天黑,终于整理好躺下了,有人在外敲门,听声音是太妃院里的积福。
积福来给若窈送银子,二十两银子加上两小罐烫伤膏,说是太妃赏的,太妃知道今日不是她的错,让她安心在前院待着,等过几个月王爷消气了,太妃会将她要回去的。
若窈请积福代为转达感激之情,心中颇为感动。
今日不干太妃的事,全赖我魏云和那个不讲理的晋王,亏得太妃还记挂着她,日后定当加倍报答太妃的恩情。
耳房中燃着一盏小烛灯,燃烧时霹雳啪啦响,一股不好闻的味。
若窈给抹好烫伤膏,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将那半张画卷拿出来看看,长叹一口,找个隐蔽地方藏好了。
这日后,若窈就在前院当差了。
前院的差事累一些,但比厨房安静,她拎着水桶抹布忙绿打扫,进进出出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很。
书房正厅里面打扫时,基本是一个人没有的,只有她在屋里干活,累了歇一歇都没人看见,游廊里干活时偶尔会有下人经过,大家都步履匆匆没人会注意到她。
前院很少有人来,几个账房理事房白日里有人来当差,这里是晋王办公和接待外客的地方,只有晋王常常待在前院,可是晋王去巡视边防了,一走就是两个月,导致前院空旷得很,也安逸得很。
相比起厨院,若窈更喜欢这里,耳房虽小,却只住了她一个人,有自己的单独空间,屋中摆满陈旧闲置的书,她从中找到许多好看的,没事的时候可以看书打发时间,还算有趣。
转眼,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鹅毛似得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气温骤降。
若窈清晨起身,发现窗棂上结了冰,站在窗边能感受到丝丝寒意吹进来,冻得她脸疼。
窗子边缘漏了洞,挡不住寒风了,怪不得夜里那样冷。
好在她有太妃送来的银子撑着,给自己买了一床厚厚的被褥能抵挡风寒。
一大早出门,天还没亮,若窈顶着寒风打水,先进书房打扫,然后是佛堂。
她每日擦拭得很干净,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做完这些,然后去了议事厅。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若窈跪在地面上擦地,擦一会就用哈气暖暖手。
入了冬,这差事就变得艰难起来,每日要用冰寒的冷水干活,日子长了这双手受不住,手上都生了冻疮,一干活这双手就通红通红的,疼得厉害。
梨若想着随身带着擦手的药膏,手上太疼便停下来用药膏擦手。
此时一阵匆忙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并伴随着男人的说话声,声音越来越近。
若窈起身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像是晋王回来了,正带着几个下属往议事厅这来呢。
若窈身处议事厅的东侧里间,一面大大的山水刺绣屏风隔绝休憩的里间和议事的外间。
听着他们已经进来,若窈连忙捡起地上的抹布,准备端着水盆出去。
外间的人已经在椅子上落坐,开始说起话来,说话声清晰地传进来。
“朝廷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皇帝立姜家女为柔妃,并赦免了姜家长子的流放之罪,将人从流放路上找回去了。”
“看这样子,姜家是要复起,皇帝和姜氏女青梅竹马,情谊甚笃,早就说要立后,若不是两宫太后斗法,姜尚书犯事倒台,这姜家也不能倒得这么快。”
“什么青梅竹马,和皇帝青梅竹马的是从小养在姜太后身边的懿柔郡主,而如今这位柔妃,是懿柔郡主的三妹,那懿柔郡主一年前就死在流放路上了。”
几位属臣聊着姜家的事,上首的晋王平静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而里间,若窈听见皇帝和姜家,失神地听着,没有走出去。
她该出去的,可是骤然听见这些,整个人一僵,怔愣跪在地上。
皇帝……柔妃……
他立了三妹妹为妃……还用了柔这个字。
若窈呆呆的,许久才缓过来,垂下眸,荒诞又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