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地掀起眼帘。
若窈与他对视,一颗心揪成麻花。
若非生死无奈,她真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这个晋王,只要一看见他,心里就莫名地憋闷,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眼看着人牙子朝她走过来,若窈起身冲上前几步,忍着腿疼站直了身子,大声道:“王爷,我有话要说。”
魏珏偏头,冷漠道:“要是想求饶,就不用说了,本王不想听。”若窈:“我还有别的话,很重要的话,想和王爷单独说。”魏珏哼了一声,换了坐姿翘起一只腿,随意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鬓边,“什么话要单独说,你想说本王还不想听,要说什么就在这说,本王没空听你废话。”
若窈望了望四周,有些犹豫,她的身份不是能摆在明面上的事,被这么多人听见实在不妥。
这时,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进来呈报,跪在地上说:“王爷,高大人送来急报,月氏使者已至府衙,请王爷带通晓蛮语的先生移步,有要事相商。”魏珏问:“月氏使者不是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侍卫说:“晋地去往月氏交易粮食布料的商队和月氏使者的队伍发生冲突,双方语言不通动了武器,正在府衙分辨,高大人身边没有通晓两族语言的人,故而请王爷带通晓蛮语的部下一起去。”边疆以外的月氏和南蛮等部落共用一种语言,大燕称之为蛮语。何先生急道:“王爷,通晓蛮语的先生昨日回家探亲了,现下还没回来呢,此刻去接人至少要三个时辰才能回来。”魏珏:“就没有其他人了?”
何先生:“没有,其他学子刚开始学,都不能通畅交流。”魏珏捏了捏眉头,一时无言。
两人大眼对小眼想着对策,若窈听后眼前一亮,连忙道:“王爷,我通晓蛮语,可以和月氏族人交流,奴婢愿为王爷解燃眉之急。”“你会?你确实?”
“是,我会。"若窈斩钉截铁说。
她曾经有个月氏婢女,是姑母亲自为她挑选的武婢,随身护卫,相伴近十年,她的蛮语是月氏婢女教的,两人经常用蛮语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彼时用作玩乐,没想过有一天还能用上保命。
魏珏眉眼一缩,眼中划过冷意,下意识与何先生对视。他们本就怀疑若窈是南蛮细作,而现在,逼到绝地之时,她亲口说她会蛮语。
何知礼对晋王使了个眼色,笑道:“王爷,既然若窈姑娘说会,不如就让她试试,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准她真能行呢。”“好。”
魏珏深深看了眼若窈,声音夹杂着寒意。
若窈暂不懂晋王看来的眼神是何意,只是满心庆幸,幸好出了这事,让她不用说出身份也能保住性命了。
听晋王和何先生的意思,晋地会蛮语的人不多,如今她会,大概能依靠这个留下,他们用的上她。
若窈被带出府,赶往官署充当译官。
自从进了晋王府,她还没踏出过府门,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她说不会骑马,藏锋弄了个小马车让她坐,其余人都骑马前行。路上,若窈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
晋州街道被夜色笼罩,从长街驶过,外面灯火阑珊,千家万户点着烛灯,车水马龙不停,街道两侧满是二三层的店铺楼阁,繁华竞不亚于皇都。难怪朝廷忌惮晋王,晋地临靠边境,常年受外族侵扰,本该穷困潦倒,民生凋零。
可在晋王接手晋地后,在外斥退外族不敢冒犯,在内休养生息百姓爱戴,更上折建立互市来往贸易,硬生生让晋地从荒凉边塞成为珠宝丝绸繁茂的富庶之地。
姑母在世时,几次想要削藩都没成,说再放纵下来,必定酿成祸患,那时朝臣都说姑母爱权柄,有意立威才如此说,终是没成。如今看来,姑母的担忧不无道理。
晋王若没野心还好,若是有……
若窈不敢往下深想,放下帘子等着抵达官署。马车越行越快,车轮压过一块石头整个车厢都颠了下。若窈左摇右晃,赶紧扶住窗框稳住身子。
下一瞬,马车吱呀吱呀停下,侍卫的声音传进来,说是轮子坏了。前面的马儿嘶鸣,哒哒哒跑回来。
若窈听见晋王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让她下车。她连忙走下去,看了眼裂缝的车轮架子,仰头望着坐在马上的晋王。他换了匹汗血宝马,通体纯黑,高大威猛,马蹄达达敲着地面,仿佛下一刻就要扬蹄飞驰,踏平山野。
这马应是临时找来的,看着品相不错,就是脾气好像不太好,没有追月温川顺。
“上来。”他说。
若窈怔住,没懂晋王是什么意思。
魏珏看她不动,神色不耐,翻身下马,掐着她的腰就给她扔了上去。若窈尖叫一声,狼狈趴在马背上,尚未坐好,晋王就牵着缰绳让马儿跑起来。
“阿!!!”
若窈没坐稳就被颠起来了,强劲的风扑面而来,吹的她发髻凌乱衣袖鼓动,睁不开眼。
她本能地寻求庇护,抓紧男人的手臂,紧紧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