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章 转移(1 / 2)

黄巢大营外,火光如潮水般涌来。

朱温拔刀出鞘,寒光映照着惊变的脸色。

“全军戒备!保护主帅!”

他嘶吼着冲向营门,靴底踏碎了散落的酒碗。

唐军的箭矢穿透夜幕,发出尖锐的啸叫。

一名亲卫扑倒在朱温身前,背上插着三支羽箭。

“将军快走…是埋伏…”

黄巢的中军大帐已被火箭点燃,火舌舔舐着夜空。

朱温转身撞开两名唐军骑兵,长刀划出猩红弧线。

“结圆阵!向东南突围!”

他的吼声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

义军残部像受伤的狼群般聚拢过来。

尚让拖着受伤的左腿,将黄巢扶上战马。

“朱将军!带主公先走!”

唐军的重甲步兵已突破东面栅栏。

朱温一刀劈断马缰,跃上旁边的无主战马。

“跟我来!”

他带着三十余骑冲向东南角。

那里的火光最为微弱,隐约可见山形轮廓。

一支冷箭擦着朱温耳际飞过,带起灼热的气流。

黄巢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胸口中箭。

朱温来不及思考,纵马回身接住坠落的黄巢。

“放滚木!”

随着唐将的号令,燃烧的巨木从山坡滚落。

朱温的坐骑被砸中后腿,发出凄厉的嘶鸣。

他在马匹倒地前抱着黄巢跃出,滚入泥泞的战壕。

泥水灌入口鼻的刹那,他听见尚让最后的呐喊。

“保护主公——”

三百死士反向冲锋的声音淹没在铁蹄声中。

朱温抹去脸上血泥,发现黄巢右肩插着半截断箭。

“还能走吗?”

黄巢咬牙点头,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

两人借着烟雾掩护爬向山脚灌木丛。

身后传来唐军搜捕的呼喝声。

“活捉黄巢者赏万金!”

朱温扯下染血的披风盖在黄巢身上。

“主公在此等候。”

他拾起地上遗落的长矛,突然冲向反方向。

“黄巢在此!”

这声怒吼引得数十唐军蜂拥追来。

朱温引着追兵奔向悬崖方向,脚步越来越踉跄。

黎明前的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

悬崖边的搏斗持续了不到半刻钟。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血泊上时,朱温拄着断矛站立。

他脚下躺着七具唐军尸体,崖下传来更多的坠落声。

折断的三根肋骨让他呼吸像刀割般疼痛。

……………………

东南方二十里外有处猎户木屋。

两人昼伏夜行走了三天。

黄巢的高烧让行程变得异常艰难。

第四天夜里,朱温背着他踹开结蛛网的木门。

腐朽的梁木上挂着半张干狼皮。

朱温用剑鞘扫开满地鼠骨,升起小小火堆。

“末将去找草药。”

黄巢滚烫的手突然抓住他手腕。

“若我死在这里…”

“主公不会死。”

朱温扯下内衬衣料浸湿敷在黄巢额头。

他在月光下的山林里狂奔,伤口重新崩裂。

黎明时带回的草药混着不知名的野果。

黄巢在昏迷中咽下苦涩的汁液。

第七天拂晓,唐军的搜山号角响彻山谷。

朱温将黄巢藏进猎人设置的陷阱地洞。

自己则伪装成樵夫走向官道。

被盘问时,他粗糙手掌里的老茧比任何路引都真实。

“见过画上这人吗?”

唐军校尉抖开的通缉令上,黄巢画像价值十万贯。

朱温歪着头露出憨厚的疑惑。

“军爷,这够买多少亩地啊?”

哄笑声中,他佝偻着背继续砍柴。

当夜他偷走两套唐军号衣和半袋糙米。

黄巢的伤口开始流出黄色脓液。

朱温用烧红的匕首挖出腐肉时,咬断了三根木棍。

深秋的暴雨给了他们转移的机会。

两人扮作败兵混进溃散的唐军队伍。

在渡过淮河的前夜,朱温掐死了认出黄巢的队正。

尸体沉入河底时,对岸传来熟悉的号角声。

“是…王仙芝旧部…”

黄巢干裂的嘴唇颤抖着。

朱温望着对岸隐约的黄旗,背起虚弱的君主。

河水没过胸口时,他想起十五岁那年的黄河决堤。

同样的冰冷,同样的绝望求生。

对岸伸来的竹竿上缠着褪色的黄巾。

“是尚大哥!”

年轻义军的欢呼惊起飞鸟。

朱温跪在浅滩剧烈咳嗽,吐出带血的河水。

黄巢被抬起时,枯枝般的手指向他。

“这是…我的…大将军…”

朱温在眩晕中看到无数火把聚拢而来。

王仙芝所部残存的七位将领单膝跪地。

“参见主公!”

他们带来的不仅是六千残兵,还有淮南战局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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