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惨白地照着解剖台上淌着血水的内脏,和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
周围昏暗如深水,空气冰凉。
解剖师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是健康人!”他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我从来都不是病人!”
解剖师猛地抬头看着桑祈,脖颈处被带出一条血线,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我吃了那些药,吃了那些饭,我的数值和你们一样,都是健康人!”
“为什么!”他咆哮着问桑祈,“为什么你们还把我当病人!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出去!为什么职工食堂的饭是那种东西!为什么我躲到地下来,你们也还是不肯放过我!”
桑祈平静地看着他。
“你是要把我抓回去吗?”解剖师问。
不等桑祈回答,他便笑了起来。
他涕泪横流地大笑着,嘶哑地喊道“我早该知道的!正常,无非就是和大多数人一致!”
解剖师大口喘着气,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竟扭头就要往桑祈的刀口上撞去!
然而,桑祈手刀如电,精准地劈在了他的后颈上。
解剖师的嘶吼声戛然而止,身体一软,被桑祈稳稳扶住。
她垂眸,将他轻轻放在冰冷的地面上。
解剖师脖颈处的血线在灯光下格外刺目,衬得那张毫无生气的枯瘦面孔更加可怖。
他比台上的尸体,更像一具待解剖的尸体。
桑祈俯身,手指灵巧地挑开他染血的衣襟,摘下了那枚铭牌。
金属牌面粘腻冰凉,“解剖师杜明天”的字样在血污里模糊不清。
桑祈站起身,目光扫过旁边挂着几件备用白大褂的架子,随手扯下一件,抛给身后的秦复。
“穿上。”
秦复接过,抖开那件还算洁净的白大褂,利落地套在病号服外,动作流畅自然。
“谢了。”他道。
桑祈没作回应,径直走向解剖台后那片昏暗的区域。
卫雪沉默地跟上,空洞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冰冷器械。
解剖室深处,空气愈发幽凉。绕过几个堆满杂物的推车,两个巨大的冷柜沉默地矗立在角落,结着薄薄一层冷霜,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桑祈上前,抓住其中一个冷柜的把手,用力拉开。
唰——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血腥味的冰冷白雾瞬间汹涌而出,扑在桑祈的脸上。
她微一后仰,眯起了眼。
待那浓雾稍散,冷柜内的景象才如同地狱图般徐徐展开。
那里面,竟然层层叠叠地堆放着数十颗人类的头颅!
它们肤色各异,满面灰败,嘴唇青紫。断颈处的皮肉狰狞外翻,冻结的血管和筋肉像扭曲的树根。有的眼珠暴凸,惊恐无比;有的嘴巴大张,仿佛在无声地尖叫;有的则面容扭曲,唇角高高扬起,溢出些血来。
他们堆挤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会蠕动着滚出来。
一种超越死亡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密密麻麻地扑面而来。
【支线任务2无头少年的委托,完成度50%】
桑祈垂眼,将那沉重的冷柜们轻轻关上。
她转而拉开下一个冷柜。
一股冰冷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次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玻璃罐。
一罐一罐的液体里,泡着各种形状扭曲的人类内脏器官。心脏、肝脏、肾脏,还有血袋。它们在液体里安静沉浮着,血管的纹路和脂肪的纹理格外清晰。
【支线任务3小宝的委托,完成度50%】
解剖室的另一侧。
秦复拎着从解剖师衣服里翻出的钥匙串,走到解剖台前一个上了锁的铁皮抽屉前。
试了两下,锁“咔哒”一声开了。
抽屉里散乱地放着一些单据、记录本。
秦复精准地从中抽出一份文件,翻了翻,递给了走过来的桑祈。
文件的标题是打印的粗体字特殊生物材料处置与转运确认书
处置单位福寿医院地下解剖室
接收单位黑市-9号渠道
处置内容则详细罗列了器官名称、数量、摘取时间、保存状态等。其中赫然包括“匹配角膜”“完整的心脏”等令人不寒而栗的条目。
旁边标注着“部分器官来源治疗失败自愿捐献,及异常状态尸体回收利用”的字样。
负责人签字旁,只有一个极为潦草、难以辨认的名字。旁边盖着一个模糊的印章,印纹中间是“福寿医院”四个大字。
这是一份**裸的器官贩卖声明。
“这就是……福寿医院的真相吗。”一旁的卫雪有些出神地喃喃。
“不是。”桑祈合上文件,和取下来的刘护士铭牌一道,递给秦复,“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卫雪迷茫地看着她。
“器官贩卖,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桑祈垂眸,捞起器械台上的一把柳叶刀,递给卫雪,“还有食堂、特效药、异常的病人、异常的医生——”
她一顿,抬眼看向长发女人,嘴唇轻启“……还有你。”
卫雪再次一颤,空洞的瞳孔里又一次泛起波涛,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