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带着熊淍最后一丝滚烫的生命力,狠狠按在了那块冰冷光滑的机关区域!
时间仿佛凝固了!
死胡同的尽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熊淍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肋骨的闷响!
血!不够?!
绝望的冰刺刚要再次扎进心脏!
“咔嗒…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艰涩,仿佛尘封了千年的齿轮被强行撬动的摩擦声,从厚重的黑色玄武岩墙壁内部,极其沉闷地传了出来!
熊淍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动了!有反应!
他布满血污和污泥的手掌死死按在石壁上,掌心的伤口被粗糙的边缘摩擦得剧痛,更多的鲜血汩汩涌出,浸染着那块光滑的区域,也顺着冰冷的岩石纹路向下蜿蜒流淌。
“嘎吱…嘎吱吱…”
内部的摩擦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不再是垂死的**,而是某种沉重的、被强行唤醒的古老机械在艰难运转!
他面前的整堵墙,开始极其轻微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地……震动!
细小的灰尘和碎石簌簌地从墙顶和两侧的接缝处落下!
“嗡!”
一声低沉得如同巨兽苏醒前的闷哼!整片黑色玄武岩墙体,在熊淍几乎要瞪裂的目光注视下,竟然……竟然从中间那道他发现的、头发丝般细微的竖向缝隙处,缓缓地、无声地向内凹陷进去!
不是左右滑动!是向内凹陷!
一道仅容一人侧身勉强挤入的、幽深得仿佛通往九幽地狱的黑暗缝隙,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味和腐朽尘埃气息的气流,如同沉睡了百年的叹息,猛地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吹得熊淍褴褛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肉!
秘道!入口!真的开了!
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炸裂!淹没了所有的剧痛和疲惫!生的光芒从未如此刺眼!就在眼前!
“嗬…嗬…”熊淍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哑气音,巨大的激动让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挣扎着,用唯一还能发力的右臂死死扒住正在缓慢内陷的石壁边缘,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几乎麻木的神经。
快!再快一点!
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那道正在扩大的缝隙里……
“嗒…嗒…”
极其轻微,却如同丧钟敲响的脚步声,清晰地穿透了死囚洞深处死一般的寂静,由远及近,稳稳地传来!
不是普通守卫沉重杂乱的步伐!这脚步声,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心跳的间隙,冰冷、沉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漠视生死的绝对压迫感!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熊淍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影瞳!
他来了!就在洞外!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冰水,当头浇下!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刺骨的寒意瞬间压制得摇摇欲坠!
熊淍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死胡同入口那片浓稠的黑暗!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缝隙!那道生的缝隙还在缓慢扩大!速度慢得令人心焦!只够他勉强把上半身挤进去!
影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已经踏在了死胡同入口的边缘!
来不及了!根本来不及完全钻进去!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熊淍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怎么办?!被影瞳堵在这里,就是十死无生!这刚刚开启的秘道,立刻就会成为他暴露的催命符!
拼了!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猛地收回扒着石壁的手,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扒拉、踢蹬着身下冰冷湿滑的泥泞和碎石!
快!把泥浆和污物弄到入口附近!掩盖掉血迹!掩盖掉地上拖行的痕迹!哪怕只争取到一瞬间的迟疑!
泥土、碎石,甚至混合着他自己伤口流出的暗红血污,被他用断腿和完好的右臂拼命地扫向入口方向!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却带着濒死挣扎的狠劲!泥点溅了他满头满脸,混合着汗水,一片狼藉!
“嘎吱…”
身后的石壁缝隙,终于扩大到勉强能让他蜷缩着身体挤进去的宽度!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风更猛烈地涌出!
影瞳的脚步声!停下了!
就在死胡同入口外!那冰冷如同万载玄冰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锁定了这片狭窄的空间!熊淍甚至能感觉到那两道没有温度的目光,正穿透黑暗,落在他蜷缩在泥泞中、背对着入口的残破身体上!
时间!凝固了!
熊淍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肌肉僵硬如铁!他维持着扑倒在地、脸几乎埋进泥浆里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具真正的尸体。只有剧烈起伏的后背和压抑到极致的喘息,暴露着他还活着的事实。他全部的意志力,都用在控制身体的颤抖和喉咙里那声绝望的呐喊!
生与死,就在这一线之间!
一秒…两秒…三秒…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蛛网,从入口处缓缓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