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铁血悍卒的狠厉气势,瞬间点燃了压抑在村民心底那股不甘的反抗之火!
“对!跟他们拼了!”
“反了!反了!这贼老天!这狗官府!”
“躲山里!总比死在这儿强!”
绝望的情绪被引燃,化作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决绝!
看着躁动起来、眼中燃起反抗火焰的人群,张九宁知道,火候已到!
他再次提高声音,添一把柴:“但我们入山,不是去当贼!不是去打家劫舍,祸害百姓!”
他目光灼灼,带着强大的信心:“我们是去求生,去寻一个容身之处!”
“毕竟凭借我之太平道法,我们又何须去打家劫舍!”
听到张九宁此言,村民微微骚动,几名老者的脸上更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啊,若是眼前的这位道长还能够继续引来粮食,那么他们入山就不是去当贼,而只是找一处可以不被官府祸害的所在!
不劫人,哪里能叫匪?
纵然知道这只是安慰自己的话,他们的行为在官府看来没什么两样,但是众人还是心动了。
官府已经如此不仁,难道自己还要替官府守节吗?
现在他们要过的,只有自己内心的这一关。
而张九宁所说,却是给了他们一个说服自己内心的理由!
人群的骚动逐渐平息,人们对前往庐山不再是满心抗拒,更多的是对未知和离开自己生活多年家乡的恐惧!
见到这一幕,张九宁顿时趁热打铁的说道:
“我听说北方的魏国也遭遇了大灾,如今民不聊生,还有什么比保住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呢?”
而张轩贤眼见张九宁决心已定,浑浊的老眼掠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释然。
他嘶哑着嗓子,强忍背上鞭伤的灼痛,用力顿着手中临时削尖的木棍:
“都听见了,道长慈悲,愿意带着咱们一起求活!都赶紧收拾家伙,咱们得赶紧出发!”
听到张九宁和老村长所说,村民终于彻底下定了决心。
“道长和村长是有见识的,咱们得听道长和村长的!”
“听道长的,听公公的!”
“孩他娘,快把炕席下的糠饼揣上……那点东西好歹也能顶一顶!”
“海升,家里的锅得带上啊!”
“我的老天爷,家里的锄头……”
原本聚集在村口准备拼命的人群瞬间散开,像被捅了窝的蜂群,各自跌跌撞撞地冲向自己那破旧的家。
奔跑声、翻箱倒柜声、叫嚷混杂在一起,在残破村落里激荡出逃亡前的仓皇交响。
小半个时辰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每一息都仿佛被拉得很长。
终于,在张轩贤拄着木棍,一家一家的催促下,数十个拖儿带女、背着简陋包袱的村民总算汇聚在了村口。
张九宁默默地看着这群衣衫褴褛、面如菜色,眼神中交织着迷茫、恐惧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走!”深吸一口气,张九宁压下心中的沉重,指向东南方那片在夜色中更显幽深莫测的巨大山影。
“我们去庐山!”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甸甸的求生本能驱动着脚步。
这支由饥民、前边军和道士组成的奇特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荒芜的田野,踏上了通往庐山、通往未知命运的路途!
转眼间半天过去,夜幕如墨,沉沉地压向这片饱经苦难的大地。
白日里毒辣的日头消尽了余威,只剩下山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在龟裂的河谷与崎岖的山路间呜咽穿行。
金桥村的队伍停驻在距离金寨湾不足一里的一处背风山坳里,而经过了小半日的赶路,队伍早已疲惫不堪。
许多老人和孩子早已到了极限,孩子脚底的破草鞋磨穿,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同样枯瘦的父母怀里瑟瑟发抖,微弱的啜泣声压抑在喉咙深处。
见状,即便是张九宁心中恨不得今日便抵达庐山,也只能暂时停下自己的脚步!
看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村庄影子,张九宁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朝着张轩贤问道:“老丈,此处是何处?”
想着自己等人一路行来的方向,张轩贤没有犹豫,而是瞬间回答道:“此处乃是金寨湾。”
说着,这位走了半天、同样满是疲惫的老村长不由得笑着说道:
“这金寨湾和我们金桥村可是有些姻亲,根娃他的二舅奶奶,便是嫁到了这金寨湾的张二壮家中!”
听到自家村长和张九宁在讨论金寨湾,不远处的张海升也凑了过来,饶有兴致的说道:
“我二姨也是嫁去金寨湾的!咱们村里可是有不少人家和金寨湾的人是姻亲!”
听到张海升和张轩贤的话,张九宁顿时挑眉,转头看向村民。
一路行来,许多村民早已经疲惫不堪,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尤甚。
而且这年代的医疗水平不发达,壮年男女露宿荒野也就罢了,若是这些老人小孩也露宿荒野,恐怕一场风寒就能够要了他们的命!
若是这金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