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见!”
朱元璋猛地一甩袖子,龙袍带起的劲风刮得烛火一阵摇曳。
他瞪着马皇后,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怒火。
“慈母多败儿!”
“咱辛辛苦苦打下这片江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这个太子,为了咱老朱家的万世基业!”
“可他呢?读了几天圣贤书,就学会了跟咱顶嘴!为了几个罪有应得的贪官污吏,跟咱这个当爹的拍桌子!”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我今天非得亲自去教训教训这个逆子不可!”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等陈玄和马皇后反应,自己提着龙袍的下摆,大步流星,杀气腾腾地就朝着殿外冲去!
那架势,不像去教训儿子,倒像是要去阵前杀敌!
“哎!重八!”
马皇后脸色煞白,想拦,却哪里拦得住。
“大哥!”
她大惊失色,一把死死抓住陈玄的衣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快!快去拦着他!”
“他……他真会下狠手的!标儿那孩子身子骨本来就弱,哪里经得住他这么打啊!”
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此刻完全乱了方寸,就像一个最普通的、担心丈夫和儿子的寻常妇人。
陈玄的目光,落在朱元璋那怒气冲冲的背影上,眼神深处,一抹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
朱标。
他此行最重要的“投资品”。
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妹子,别慌。”
他反手拍了拍马皇后的手背,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有大哥在。”
说罢,他拉着惊慌失措的马皇后,紧随其后,急匆匆地朝着东宫的方向赶去。
……
东宫,文华殿。
这里是太子读书、理政之所,本该是书香缭绕、宁静祥和之地。
可此刻,殿内却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陈玄和马皇后人还未到,隔着老远,就已听见里面传来朱元璋雷霆万钧的咆哮!
“混账东西!你还敢跟咱犟?!”
“那几个蠹虫,侵吞赈灾粮款,致使数千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按我大明律法,本该凌迟处死,咱只判他们一个斩立决,已经是法外开恩!”
“你倒好!居然跟咱讲什么‘为君者当有仁心’?!”
“你的仁心,就是对那些刮地三尺的畜生发的?!”
怒吼声中,夹杂着一个虽然略显稚嫩、却异常倔强的声音。
“父皇!儿臣并非为贪官求情!”
“儿臣只是以为,法理之外,尚有人情!雷霆手段固然能震慑宵小,但长此以往,恐令天下官员人人自危,为求自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于国无益啊!”
“住口!”
朱元璋的怒火显然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你这是在教咱怎么当皇帝?!”
“好!好!好!”
“今天咱就先教教你,什么叫‘孝’!什么叫‘规矩’!”
“来人!给咱取戒尺来!!!”
马皇后听到“戒尺”二字,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
陈玄扶住她,脸色一沉,不再有任何犹豫,一步踏出,身形如风,直接冲进了文华殿!
轰!
殿门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推开!
眼前的景象,让马皇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只见偌大的文华殿内,所有太监、宫女、东宫属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一个个头埋在地上,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在大殿中央,朱元璋身着龙袍,怒发冲冠,双目赤红。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柄由上好檀木制成、厚重无比的戒尺!
戒尺高高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厉风!
在他的对面,一个身穿杏黄色太子常服的青年,挺直了脊梁,倔强地跪在那里。
那青年,正是太子朱标!
他面色苍白,嘴唇紧抿,眼中虽然也有一丝对父亲天威的畏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属于读书人的执拗与坚持!
他伸出双手,手心向上,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这雷霆一击!
“逆子!看咱今天不打醒你!”
朱元璋的咆哮声,响彻大殿!
戒尺,狠狠落下!
“不要!!!”
马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然而,已经晚了!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能听到那皮开肉绽的凄惨声响!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仿佛瞬移一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朱元璋和朱标之间!
快!
快到了极致!
甚至快到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那柄裹挟着帝王雷霆之怒的戒尺,并没有落在朱标的手上。
而是被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抓在了半空!
戒尺距离朱标的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