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
毛骧猛地一挥手,两名锦衣卫校尉立刻上前。
一人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封封蜡完好的信件。
另一人则展开了一副巨大的地图,正是大明沿海的军防图!
图上,每一个卫所,每一处炮台,甚至连巡逻的路线和时间,都用朱砂笔,标注得清清楚楚!铁证如山!
轰!
胡惟庸的脑子,彻底炸成了一片空白。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直接瘫倒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完了。
全完了!
他身后的那些个核心党羽,吏部尚书王博、御史大夫陈宁等人,一个个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些东西,藏在最隐秘的密室里,除了几个死士,根本无人知晓!
是怎么被翻出来的?!
朱元璋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从胡惟庸那张惨白的脸上,缓缓扫过他身后那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只是轻轻地,抬了抬下巴。
“拿下!”
毛骧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召唤!
“哗啦!”
殿外,早已待命的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冰冷的绣春刀出鞘,直接将瘫软的胡惟庸等人,像拖死狗一样,一个个锁上枷锁,拖出了奉天殿。凄厉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响彻夜空。
但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
一场本该喜庆的庆功宴,就此,不欢而散。
所有官员,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大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知道。
应天府的天,要变了!
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御书房。
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朱元璋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虎,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咯咯作响。
他身上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滔天杀气,再也无法抑制,疯狂地向外喷涌!
“查!”
朱元-璋对着跪在地上的毛骧,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给咱彻查!”
“凡是跟胡惟庸吃过一顿饭的!喝过一顿酒的!全都给咱抓起来!”
“不管官大官小!不管是谁!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咱打入天牢!”
他一拳狠狠砸在龙案上,那坚硬的红木书桌,竞被他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咱要让他们知道!背叛咱!背叛大明的下场!”
“咱要诛了他们!诛他们九族!”
朱元璋的眼睛,已经彻底红了!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
而是那个从濠州城里走出来的,最痛恨背叛的,铁血男人朱重八!
他要杀人!
他要用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清洗,来洗刷这份耻辱!
整个御书房,只有一个人,仿佛置身事外。
陈玄。
他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轻轻吹着气。
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暴怒的朱元璋。
直到朱元璋的咆哮声,稍微停歇了一些。
陈玄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
“重八,你发泄完了吗?”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像是一瓢冷水,浇在了朱元璋的怒火上。
朱元璋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陈玄,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哥!你没听见吗?他们通倭!他们卖国!他们要把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卖给那些倭寇!”“这种人!难道不该杀吗?!”
“该杀。”
陈玄点了点头,回答得干脆利落。
然后,他话锋一转。
“可是,杀一个胡惟庸,可以。杀他十个核心党羽,也可以。”
陈玄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但你要把所有跟他有牵连的人,都杀了。那可就不是十个八个了。而可能是几百个,甚至上千个官员!”
“你有没有想过,杀光了他们,会怎么样?”
“怎么样?”朱元璋还在气头上,“杀光了他们,朝廷就干净了!”
“干净?”
陈玄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
“我告诉你杀了他们会怎么样。”
“整个朝廷,六部九卿,会直接瘫痪一半!无数的政令发不出去!无数的事情没人去做!”“他们控制的盐道、茶马、布行、矿山,会全部停摆!大明刚刚稳定下来的经济,会立刻崩溃!”“到时候,人心惶惶,百业凋敝!这,不正是那些倭寇,最想看到的结果吗?”
陈玄站起身,走到朱元璋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这么做,不是在惩罚胡惟庸。你是在用你自己的刀,捅大明的心窝子!”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朱元璋浇了个透心凉。
他身上的杀气,缓缓退去。
眼中的血红,也渐渐消散。
是啊……
他只想着杀人泄愤,却忘了,胡惟庸的党羽,已经渗透到了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