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裹着竹林的潮气,往人衣领里钻。
石头弯腰在竹林根部扒拉,
捡出几截枯透的竹枝根须还沾着湿泥。
往空地上一丢,火星子从火石里蹦出来,先燎着了底下的干草。
“噼啪”声才慢慢滚成一团暖光,把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直到火舌舔到粗点的竹枝,
山间那股钻骨头的凉意,才算退了些。
曾书书盘腿坐,将地图在膝头展平,指尖先在眼下的路痕上划了道弧线。
才落到青云门的标记上,指节轻轻敲了敲:
“按咱们这脚程,明天傍晚准能到。
就是....”
他顿了顿,眉头往中间挤了挤,指尖无意识蹭过地图边缘的折痕,
“掌门他们到底有没有收到幽冥宗的信,还真说不准。”
张小凡坐在火堆最边儿,双手攥着烧火棍转了半圈棍身的金光比在焚天谷时亮了些,
映着跳动的火光,在他手背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指尖蹭过棍身一道浅痕,那是上次被噬魂铃震出来的,他忽然想起石室里的窒息感:
当时邪气裹着喉咙,是这棍子突然发烫,金光冲开了黑雾。
“周天师弟,”
他抬头时,火光刚好落在眼底,忧色明晃晃的,
“那完整的玄火鉴,真能挡住幽冥子?”
周天手里的玄火鉴转了圈,令牌边缘蹭过掌心,暖得像揣了块温玉。
火光落在上面,红光不是死的,倒像呼吸似的,时明时暗,
指尖能触到里面细微的震颤,像有团小火苗在里面跳。
“玄火鉴能克邪术是真的,但幽冥子到底有几分本事,谁也没见过。”
他把令牌按在膝头,抬眼扫过三人,语气沉了点,“今晚轮流守夜,别偷懒。”
“我来第一班!”石头“腾”地站起来,铜锤往身侧一靠,
“当”地撞在石头上,震得他手心发麻,“我眼神亮着呢,风吹草动都能听见!”
后半夜的竹林静得发沉,只有风穿竹叶的“沙沙”声,
偶尔混着远处山虫的低鸣。
周天靠在竹树干上,后背贴着冰凉的竹皮,
玄火鉴放在掌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他没真睡,余光能看见火堆余烬里的火星子,一明一暗地舔着枯枝。
约莫三更天,掌心忽然热了下不是平常的温,
是带着刺的烫,玄火鉴的红光也尖了些,往他手腕上跳。
空气里飘来缕味儿,像腐叶混着铁腥,
是邪气,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幽冥宗弟子都浓,粘在鼻端散不去。
他伸手推了推旁边打盹的石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在对方耳边:“有情况。”
石头的头原本一点一点的,被这么一推,猛地抬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手已经摸到了铜锤的木柄,指节捏得发白:“来了?
在哪儿?”
周天使了个噤声的手势,下巴往竹林深处抬了抬。
没等石头反应,三道黑影从竹丛里窜出来,带起的风裹着那股腐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他们落地时轻得像片叶子,只有黑袍下摆扫过枯竹枝
,发出“咔”的一声细响那袍子泛着暗光,不是染的黑,是像吸了光似的,
只有在火光下,才能看见布料上缠着的邪气,像极细的黑丝。
为首的黑影抬手,黑色长鞭“唰”地甩出来,
鞭身上的邪气立刻缠上来,是幽冥宗的噬魂鞭。
张小凡上次见过,被这鞭子缠上的弟子,
脸白得像纸,连哼都没哼就软了神魂能被吸走。
“杀!”
黑影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长鞭直往火堆旁的曾书书和张小凡抽去。
“小心!”
周天猛地起身,膝盖顶到了身后的竹枝,疼得他闷哼一声,
玄火鉴往身前一送,红光“轰”地炸开,一道火墙拦在两人面前。
噬魂鞭抽上来时,“滋啦”声刺得耳朵疼,
邪气遇着火,立刻卷成黑烟,散在风里,闻着像烧烂了的布。
曾书书被惊醒时,折扇还在手里攥着,几乎是本能地往身前一挥,
三道风刃“嗖”地射出去,擦着黑影的肩膀,削断了几根竹枝,竹屑溅在他手背上,有点痒。张小凡则攥紧烧火棍,指节捏得发白,
往最近的黑影冲过去棍身的金光突然涨起来,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裹住整个小臂。
他往前冲时,膝盖磕到了火堆边的石头,疼得他眦了下牙,却没停,一棍砸在黑影的肩膀上。“咔嚓”一声,是骨裂的响,黑影的惨叫没完全出来,就被棍风呛了回去,
踉跄着撞在竹树上,带得竹叶“哗啦啦”掉了一地,沾了他肩上的黑血。
“敢偷袭?
找死!”石头也冲上去,铜锤轮了个圈,带着风砸向另一个黑影的胸口,
那黑影想躲,却被锤风扫到,踉跄着摔在火堆边,
裤脚立刻燎起了火,他慌乱地扑打,反而把火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