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东宫。
奢华殿宇,檀香袅袅。
太子姬徒康,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四爪龙袍,正负手而立。
他已经等了太久。
只要安平镇那边的消息传来,只要李阳那个该死的逆贼,被血公子挫骨扬灰。
他就能彻底扭转近些天来的颓势,重新挽回自己储君的威严。
到那时,登临大宝,指日可待!
“殿下英明神武,算无遗策!”
“区区一个李阳,不过是跳梁小丑,岂能是殿下的对手?”
“血公子乃是血魔教百年不遇的奇才,又有二十名宗师相助,此去安平镇,不过是牛刀小试,手到擒来‖”
殿下,一众幕僚与门客,纷纷躬身附和,谀词如潮。
其中全是马屁恭维。
就在这片阿谀奉承声中,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一名负责情报的内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他跪倒在地,将一封被雨水浸透的密信,高高举过头顶。
一直侍立在太子身旁,充当着首席幕僚的刘文韦,快步上前,接过了密信。
当他展开信纸,目光扫过上面那寥寥数行字迹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握着信纸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姬徒康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眉头微皱。
“刘先生,何故如此失态?”
“可是安平镇那边,传来了捷报?”
刘文韦嘴唇翕动,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太子,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洋洋得意的同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深处地冒了出来。
他该如何开囗?
他该如何将这足以让整个东宫都天翻地覆的消息,告诉这位心高气傲的太子殿下?
最终,刘文韦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
“殿下……”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
“血公子,被霸王枪传人,一枪刺穿了肩膀,败退而去。”
所有阿谀奉承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东宫,陷入了一片死寂。
姬徒康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错愕。
“你说什么!”
他一把从刘文韦手中夺过那封信。
当看清那上面的字迹时,他双眼瞬间被血丝覆盖!
“废物!全都是废物!”
一声咆哮,响彻殿宇。
轰!
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那根金柱之上!
坚硬的金柱,竞被他这一拳,硬生生打出了一个深邃的拳印!
大殿中的所有幕僚,全都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先生,这,这不可能吧?”
一名幕僚鼓起勇气,颤声问道。
“血公子临行前,不是已经触摸到了大宗师的门槛,临阵突破了吗?”
“是啊,就算李阳身边有渊海剑客和鬼影,可面对一位真正的大宗师,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啊!”刘文韦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失望。
他再次睁开眼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无奈。
“血公子,在阵前,确实突破了。”
“他踏入了大宗师之境。”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哗然。
既然已经突破,那为何还会惨败?
“可是……”
刘文韦的声音,艰涩无比。
“那个霸王枪的传人陈风华,以半步大宗师的境界,正面击败了,已经成为大宗师的血公子。”什么?
半步大宗师,击败真正的大宗师?
这是在讲神话故事吗?
“殿下,息怒!”
终于,有人从这颠覆认知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依臣之见,那李阳如今势大,我等不宜再与之硬拼。”
一名幕僚壮着胆子提议道。
“不如,我们暂且放下前嫌,派人前去招揽,许以高官厚禄,将此事化干戈为玉帛。”
“待到日后殿下登临大宝,君临天下,再寻个由头,将他处置了也不迟。”
这番话,让姬徒康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好。”
姬徒康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
“就这么办。”
“你派人去告诉李阳,孤,恕他无罪。”
“只要他乖乖地滚回京都,到东宫门前,给孤磕头认错,再将苏璃那个贱人交出来。”
“之前的一切,孤,可以既往不咎。”
他背负双手,踱了几步,仿佛自己做出了天大的让步,显得格外心胸开阔。
“能容得下他这等逆贼,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太子这番话,一直沉默的刘文韦,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到了此时此刻,竞然还看不清局势。
他竞然还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