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殿外戒备森严,数名体格健壮的带刀侍卫肃立门前,神情冷峻。
任何人胆敢无故靠近,初犯警告,再犯则性命不保。
这里是皇帝退朝后处理政务、批阅奏章、听取锦衣卫密报的地方。
殿内陈设考究,精美的瓷器、整齐的书籍陈列四周,墙上还挂着朱元璋命人刻写的名言警句,用以自勉。
殿内主位上,马皇后端坐饮茶,沉默不语。
一旁的朱元璋脸上堆满笑意,见马皇后放下茶盏,便开口道:
“妹子,今早你说有要事相商。这都退朝一个时辰了,茶也喝了不少,该说说是什么事了吧?”
原来,清晨马皇后便派人到奉天殿传话,让朱元璋退朝后务必来华盖殿。
朱元璋见妻子终于肯见自己,大喜过望,匆匆结束了早朝便赶来了。
面对朱元璋的追问,马皇后依然不答,甚至打量起殿内陈设,就是不看朱元璋。
这态度让朱元璋焦躁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阴沉。
他背着手,在殿内烦躁地踱步,呼吸粗重。
突然,他停下脚步,似乎想用手中的玉如意指向马皇后。
马皇后猛地起身,一把夺过玉如意,锐利的目光直视朱元璋,厉声道:
“怎么?想教训我?朱重八,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我今天为何找你?就是想看看,这么久不见,你这皇上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结发妻子!看来才不到一个时辰,你就对我厌烦了!既如此,以后别来后宫,找你的妃子们去,她们更合你心意!”
说完,将玉如意重重塞回朱元璋怀里。
这番斥责让朱元璋彻底愣住,他没想到妻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话越听越不对劲,没等他反应过来,马皇后已转身欲走。
朱元璋猛地回神,急忙放下玉如意,几步追上,拉住马皇后的手,赔着笑脸道:
“哎哟,我的好妹子!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见面就骂我……好好好,是重八不对!不管哪里惹了你,我都认错!”
虽然不明缘由,但朱元璋敏锐感觉到马皇后这次是动了真怒,非同小可,他担心气坏了她的身体。
马皇后见他服软,哼了一声,在朱元璋搀扶下重新坐下。
朱元璋赶紧为她续上茶水,嘿嘿笑着想拉她的手:
“妹子,咱都老夫老妻了,何必吵成这样?要是让标儿他们知道,怕是要笑话咱了。”
他想用儿子朱标转移话题。
马皇后等的就是这句。
她目光一冷,看向朱元璋:“哼!你倒还记得标儿?听说最近你总让他瞎忙,看奏折到深夜,饭都顾不上吃,稍不如意还打骂责罚?这事是真是假?”
今日来,她就是为朱标之事。
虽然知道朱元璋将来会对朱标发怒乃至动手是以后的事,但自从得知这个预言,她越想越气,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竟会遭受那般对待。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咽不下,即便事情尚未发生,也要敲打朱元璋。
朱元璋听得一头雾水,愣了片刻才辩解:
“这……妹子,哪个王八蛋在你面前嚼舌根?标儿可是我的亲骨肉,大明的太子!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会打骂他?你告诉我谁乱说,我立刻砍了他脑袋!剥皮填草!竟敢在宫中散布谣言,找死!”
他虽不知苏河的存在,但见马皇后神色认真,赶紧赌咒发誓,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看着杀气腾腾的朱元璋,马皇后心中无奈。
她伸出手,握住朱元璋粗糙的大手,目光转为柔和慈爱。
朱元璋感受到妻子掌心的老茧,那是早年随他奔波、操劳农务留下的,不由得心疼。
“重八……”马皇后声音低沉,“大半年了,上次我们争吵就是因为你杀人太多。怎么到现在,你这杀性还是收不住?若将来你杀心一起,连累到身边人,甚至害了标儿,那时我们该如何是好?”
她深知朱元璋吃软不吃硬,语气温柔下来。
这番软语让朱元璋的心绪稍稍平复,他认真地听着。
可听到自己会“害了标儿”,他立刻嚷嚷起来:
“妹子!你想哪去了!标儿是我的太子,大明的未来!我就算杀红了眼,也绝不会动我儿子一根指头!咱杀的都是贪官!杀贪官怎会害了标儿?妹子你多虑了!标儿在咱这好得很!”
见他仍是这般不以为然,马皇后心中的忧虑更深了。
朱元璋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样下去,真如苏河所说,大明将会陷入腥风血雨。
她目光再次变得严肃:“重八!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朱元璋彻底糊涂了,满脸困惑:“这……这……妹子,你有话直说啊!夫妻说话绕弯子,多累人!”
马皇后抽回手,正色道:
“重八,我知道你现在是九五之尊,光宗耀祖,凤阳父老都以你为荣。我也知道后宫不该干政,只管好后宫不给你添乱。”
“但我不问政事,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朱元璋先是因妻子的称赞而得意,但听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