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门外,朱棣扯下身上遮挡尘土的布巾,在侍从行礼下步入府邸。
刚欲吩咐人备水沐浴,一名侍女匆匆赶来:
“启禀燕王,太子殿下与王妃已在客堂等候多时。命奴婢传话,若见燕王回府,请殿下先去客堂一叙。”
朱棣闻言疑惑:“怪事……早间大哥还在菜园子与苏兄畅谈,随后兴冲冲说要去寻母后。这都该用晚膳了,怎会在我府上?”
他转念一想,他挥手遣散侍从,“也罢,正好七日后要去东宫训练侍卫,趁此机会与大哥商议。”说罢,他独自前往客堂。
踏入客堂,便见自己的王妃徐妙云端坐其中。
她虽年方十六,却因早嫁于朱棣,已诞下长子朱高炽,身着锦衣华服,气质端庄。
太子朱标亦身着蟒袍在座,见四弟风尘仆仆、汗迹未干,不禁关切道:
“四弟辛苦了,快坐下。今日前来,是有要事需与你夫妇二人相商。”
朱棣依言落座,目光投向妻子,徐妙云亦微微蹙眉,示意自己不明缘由。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一个眼神便知对方困惑。
朱棣对朱标拱手:“大哥但说无妨,只要弟与妙云能办到,定不推辞。”
朱标未直言,而是蘸取茶水,在桌案上迅速写下几个字。
朱棣与徐妙云凝神细看,未等完全理解,朱标已将其抹去,前后不过几息。
饶是聪慧的徐妙云也大感不解。
燕王府邸,何须如此隐秘?
朱棣却心下了然。
父皇的锦衣卫无孔不入,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他当即起身:“大哥随我来。”
随即引领朱标与徐妙云进入书房,并遣散所有仆人,只留徐妙云带来的陪嫁心腹在外警戒。“大哥放心,此处仆从皆是妙云陪嫁,绝无父皇耳目。”朱棣保证道。
徐妙云愈发困惑,不知何事竞需两位皇子如此谨慎。
朱标这才看向她:“弟妹,四弟,此来是为商议令妹妙锦的婚事。”
徐妙云心头一跳。
太子亲临,如此阵仗竟是为妹妹说媒?
朱棣却面露惊喜:“大哥!可是母后已决意让苏兄离开后宫,日后可光明正大与咱们相交了?”跟随苏河训练月余,他对其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徐妙云终于忍不住开口:
“王爷,太子所言苏兄,可是那位让你日日带伤归来之人?”
她早察觉丈夫异常。
月余来,朱棣一反常态,不再钻研兵法舆图,而是每日早出晚归,浑身带伤。
经她多番追问,朱棣才透露有位“苏大哥”指导,但详情讳莫如深。
朱棣点头确认:“正是!苏兄才学不逊于大哥!”
他看向朱标,急切道:“大哥快说,母后是何安排?只是我尚未开始训练东宫侍卫,万一父皇……或暗中发难,苏兄身边无人护卫如何是好?”
他深知父皇性情,明暗难测。
朱标安抚道:“四弟莫急。母后心意我尚未尽知,但应无大碍。此来是想请弟妹先行知晓,好有个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不久后,母后自会亲往魏国公府提亲。届时,还需弟妹出面劝说妙锦,方有望玉成美事。”
朱棣深以为然:“大哥所言极是!母后亲至,岳父大人必会应允。苏兄若与徐家结亲,便算皇亲。父皇再想动他,也需掂量掂量!”
他说着,转向妻子徐妙云:“爱妃,此事就靠你了,到时由你去劝说二妹如何?”
兄弟二人目光齐齐投向徐妙云。
面对丈夫与太子的期盼,徐妙云内心挣扎。
她太了解妹妹徐妙锦的性子了。
这妮子最恨礼教束缚。
当初得知自己与朱棣联姻,妙锦险些策马持枪闯宫,扬言要把朱棣揪出来痛打一顿,逼他退婚还姐姐自由!
若非阖府阻拦将她锁入院中看管,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相似命运落在亲妹头上,徐妙云只觉头疼。
她抬头望向朱棣,又带着歉意对朱标道:
“太子殿下,妙云恐要令您失望了。胞妹妙锦性情刚烈,素来不遵父母之命。当年我嫁与燕王,她几乎掀了徐府。此番轮到她……只怕会闹得天翻地覆。”
朱标笑容微僵。
徐妙锦竟比传闻更烈?
朱棣却不放弃,恳切道:
“爱妃!我知二妹性情。她若知要嫁皇子,定会抗拒。但苏兄不同!他身怀绝技,见识远超当世!尤擅兵法韬略,自成一家!二妹不是痴迷兵书,立志做女兵仙么?嫁与苏兄,她的夙愿必能实现!”他提及苏河所授的游击战法、围点打援、三三制阵型乃至那闻所未闻的火力压制理念,随便一种都足以横扫北元骑兵。
每每想起,朱棣都恨不能立刻奔赴疆场实践。
朱棣的热情感染了朱标。
他能清晰感受到四弟身上涌动的战意和对苏河的崇敬。
朱标亦劝道:“弟妹放心,苏兄绝非泛泛之辈。其身份之特殊,堪称大明独一无二。这门亲事,母后会亲赴贵府。若届时妙锦不从,还望弟妹能出面斡旋一二。”
面对两位皇子再度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