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子弹勉强射出，在场众人却半分喜悦也无。
因为发射它的后膛枪已然彻底报废。
扳机与撞针的位置炸得四分五裂，整杆枪里，唯有采用双层结构的枪管，在这场炸膛中侥幸留存。望着桌上的报废枪械，最心疼的莫过于蒋土。
那花白眉毛下，泪水已悄然涌出，他声音发颤：
“哎……苏大人，属下无能啊！至今没能研制出扛得住后坐力的结构，如今子弹虽能射出去，可扳机受不住力道，直接炸膛报废……这终究还是败了。”
说出“还是败了”三个字时，这小老头喉头一阵发酸，活像孩子看着自己的心血之作被生生毁掉。到最后，连压抑的啜泣声都忍不住漏了出来。
见这模样，原本还带着几分喜悦的朱标，也瞬间敛了神色。
苏河走上前，指尖触碰到桌上还泛着余温、满是硝烟味的废枪，缓缓开口：
“不过是废了一杆木头枪，有什么大不了的？蒋钢炮，要是连这枪都搞不定，往后咱怎么造大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况且今天这实验，反倒给咱提了个醒。今日败了，明日就加劲改，说不定下次就成了！这枪，以后会是咱大明将士手里的神兵，必须把所有错处都灭在训练场上，才能让前线弟兄放心用它护着百姓！这个原则，绝不能动！”
方才还沉浸在失败里的众人，听完这话，那点沮丧瞬间烟消云散，反倒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今日的失败，本就是为明日的成功铺路。
连平日沉稳的朱标，都被苏河的胸襟打动。
他自幼在军营长大，见惯了帝王术的权衡算计，却第一次见这般不靠威压、只凭一句话就让人心服口服的法子。
“苏大人！”蒋土猛地抬头，眼神亮得惊人，“小人从今日起，吃住都在铁匠铺！每日那四个时辰的歇息，我也不用了！定要在新年前把后膛枪造出来，让陛下稳住江山，让前线弟兄放心用咱造的武器！”这话，便是他立下的军令状。
周围的士兵、铁匠，连看热闹的百姓，都听得心头滚烫。
盼着来年正月，能亲眼见新武器出世，到时候大明的实力，定然能再上一个台阶。
“好！我们相信你！”
苏河把废枪递过去。
“这东西你拿回去研究，等找出问题，就好好存着！它可是你将来名留青史的证据！”
蒋土双手接过废枪，二话不说就扎进了铁匠铺。
朱棣见状，也领着周围的人，陆续回了各自的岗位。
接下来的时间，苏河便带着朱标在营地中转，熟悉周遭情况。
这处营地本就是苏河特意选的平坦地界，就是为了将来有需求时，能方便向外扩建。
登上高台，朱标看着底下热火朝天的景象。
几百号人各有各的操练法子。
不少士兵正在泥潭里翻滚，苏河早有令，这泥潭白日里绝不能凝固，若是因天寒冻住了，所有人都得在冷水里泡半个时辰，磨炼抗寒能力。
明初练兵多以阵战与刀枪技法为主，这般在寒天里高强度操练的法子，朱标也是头一回见。可即便天气寒冷，这些士兵却似对这不足零下五度的气温免疫，依旧拼尽全力打磨肉身。
这便是苏河口中，能把军人练到“肉身成圣”的八十年代练兵法。
朱标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苏兄，你的练兵手段，我是真的服了。虽说我打仗不如你们，但自小在军营里长大，从前见的那些练兵法子，跟你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哎呀，标兄客气了。”苏河笑了笑，“这些人将来要是不出意外，会以应天府为中心，训练出一支合格的军区部队。说白了，这几百人，将来就是大明百万雄师的教官，不给他们来点狠的，他们哪知道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朱标闻言，也没再多说，只觉得只要不出人命，这般操练倒也无妨。
“苏兄，时候不早了，我得回皇城，把这东西给父皇过目。”
他指了指身边的木柄手雷。
“我看啊，父皇见了这手雷的威力，定然会重重赏你。”朱标补了一句。
苏河摆了摆手：“赏不赏的倒无所谓，只要他别找我茬，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苏河催促朱标快走：
“行，走吧走吧，路上也没什么危险。五十里外那伙山贼，已经被我带人灭了，寨子都烧成灰了。”朱标：..…….”
他是真没料到，苏河做事竞这么雷厉风行，说灭山贼就灭山贼，连寨子都没留。
等朱标离开，训练场又恢复了日常操练。
不仅两个队伍的比拼从七天缩到了三天，苏河给五百人的训练量，还足足加了一倍。
原本的“魔鬼周”，直接变成了“魔鬼月”。
苏河像是要把所有人的潜能都逼出来，期间没人敢有半分松懈。
他们都知道，只要自己一松劲，苏河那声哨子就会立刻响起，到时候不管在做什么，都得以最快速度到操场集合。
慢一步，就是加倍的折磨训练。
皇宫内，一处空旷场地上。
四面木板立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