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闹,杨钰彻底与夜枫眠翻脸,还是杨狗蛋从中调和,将夜枫眠的保证书转交给了她。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根本看不出是个活了千年的妖,写着:他以后一定多读书,多学习,回了老家会开片土豆田以表决心。他也一定会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好好教导狗蛋,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最末尾签名处,还画了一个哭唧唧的蛇和枫叶。
在杨狗蛋的牵线搭桥下,夜枫眠再也不提要追她的事情,而杨钰乐得清闲接受了他的道歉,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待男人取到仙草之时,就是他们分道扬镳之处,杨钰总算能享受美好的单身躺平生活了。
种下的因果早已经埋下命运的伏笔,岂是说能斩断,就能斩断的?
临仙渡口
“鬼哥哥,花叔最近如何了?”紫发黑眸的女孩脚尖立在树梢,正采摘着仰乐天。她脚腕上挂着铃铛,随着微微步履直荡脆响。
被叫做鬼哥哥的男孩抱着双臂,黑沉的眼眸逡巡了一圈。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带着血红胎记的右半边脸。黑眸黑发玄衣,死人般苍白的皮肤,蔓延小半张脸的朱砂红,像是一幅绝妙的水墨梅花。
“关铃儿,莫要再提他,我已经打算与他断绝父子关系。”约莫十岁大的少年正在替她望风,眺望着远处的黛山青水,“以后别再唤我鬼哥哥了,叫我扶砚。”
“扶砚哥哥,这名字可是花、不对,是阎君取的?”
关铃儿嘟囔着嘴,小手托着尖细的下巴,叹气道:“我爹给我取名字可随意了。简直是他放养的羊崽一般,从不问我去哪儿,何时归,与谁在一起,有爹和没爹一样。”
“他既如此对你,你还认他作甚?”扶砚冷哼一声,摘下最近的仙草往她怀里一塞,“我家那老鬼岂会分一点心思给我?当然是我自己取的,整日不是处理公文就是抱着娘亲的画像发愣犯蠢。”
紫衣少女指尖一折,将那向阳生长的仙草仔细放进小包中,露出同样的担忧:“我爹明明被多长出的腺体折磨得要死,却只说那是娘亲留下的糖果,甜蜜的要命。真搞不懂这些男人的心思。”
“对啊,这些老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们怕是都不知道我们有着同一个母亲,身上流着同一半血。铃儿,你以后要不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
“好啊,一言为定。”
黑发玄衣的少年与那紫发紫衣的少女身上唯一的相似之处,就在于一双黑色眼眸。一双黝黑透亮的眸子是娘亲存在过的证明,也是娘亲留下的遗物,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她几乎快把临仙渡山脚的仰乐天摘完了,见仙草所剩无几,问道:“那这仰乐天我还留给花叔吗?”
少年蓦然想起花映竹夜间发病的场景,不由得心惊肉跳,脸色更加苍白如纸,凝神片刻,“分给他一半吧,毕竟那老鬼是我爹。”
“现在不断绝父子关系?花叔又成你爹了?”
关铃儿笑起来,也如铃铛般清脆动人,一时间让扶砚羞红了脸。
“是我心胸宽广,君子肚里能撑船,我哪能与那老鬼一般见识?”
“是是是,我的扶砚哥哥自是鬼界第一流。”
二人说笑间,杨钰、夜枫眠、杨狗蛋终于赶到了临仙渡,一到渡口,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
这里乃是凡人修仙之所,灵气充裕,飞禽走兽,珍奇仙草常有,覆盖方圆千万里。蜿蜒的山脉,奔腾的河流,险陡的悬崖,四时之景不同,揽尽世间美色。春时娇艳如笑,夏时苍翠欲滴,秋时明净如妆,冬时沉静如眠。
此刻正是明媚的春,正是适合握月担风,吞花卧酒,享受盎然春意。
只有那寒镜殿终年飘雪,如一尊永不会化的冰山,但就是这样的永封冰川,却盛开着最喜温暖的梨花,杳霭流玉,悠悠花香。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就此别过。”
杨钰最舍不得的自然是杨狗蛋,她摸摸男孩乱糟糟的头,蹲下身子:“以后好好看着你爹,最好呢,去上学堂学知识,把你爹捞过去一起练字。你爹的字实在是太丑了,像是撒了一把米,鸡爪乱踩一般。”
“对了,你不是喜欢宝剑吗?让你爹去给你买一把木剑,请个师傅,就算学不成武功,锻炼身体也是好的。”
“还有,别人你爹老是伤害自己,别整天打打杀杀,多动动脑子。”
少女交代了一堆事情,男孩刚开始听得很认真,但后来思绪全在飞舞的蝴蝶上,完全在走神。
“罢了罢了,你还小,玩乐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见她断了话头,夜枫眠撑起伞往她头顶一遮,贱兮兮地讨好道:“你就没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杨钰摸了摸下巴,脱口而出:“活着。”
“啊!就这吗?你对我的期望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不低,还有个前提,好好活着,别随便死了,我等着你给我拼一刀呢。”
杨钰紧了紧包袱,决心也跟着其他凡人一样去修仙。她倒不是想长生,而是想试试这里的灵气是否对她的土豆心真的有效,而去青渚派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男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