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尝试过嫉妒的滋味。
“你们俩还要这样对视多久?"花映竹眸子微挑,不满地出声提醒。算了,他收回刚刚那点善心,这冷千山还是该死。这真不怪陈子耀讽刺他俩是百合,就连没谈过恋爱的李默也觉出这个叫做“泠雪"的看杨钰的眼神不对,那神情很怪,饱含爱意与愧疚,反正就是不像正常的姐妹情。
杨钰起身对李默说:“既然如此,我们先找地方歇下。每四个时辰换一班,泠雪不舒服,你先带他去客栈歇息。这是住房的银两。"说罢她从斜挎包里掏出碎银子递给她,“这些应该够了。”
李默心生惊讶,这孩子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杨钰看出来她的疑问,笑道:“你不一样,因为你有灵魂。”李默没说话,觉得这些修士们神神叨叨的而且关系复杂。她接过袋子挂子在腰间,一把将冷千山扛起,别看她是个女子,她还是很有力气的。“老大,我就先走了,到时间我来换班。"她俨然把不可貌相的杨钰当成了主心骨,这个女孩身上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信服。陈子耀根本不愿留下干苦力,眼看天就要黑。这里阴森森的,不久前还被莲台珠母吓到,他不敢在这过夜。于是腿脚溜得贼快,“那我也先走了,明天一早我就来。”
偌大的破庙里,就剩下花映竹留在此地不愿离去。他可不会放弃任何与杨钰单独相处的机会。
“怎么?就这么担心那泠雪?"这话带了浓浓的醋意,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指甲已经刺入了掌心,血红一片。男人喉间滚出半声嘶笑,“我这般发病的时候,你可在意过我?”
杨钰自从三年前被他搓磨就不再主动与他产生联系,避之不及,犹如毒蛇。她从储物袋里搬出板凳,坐在椅子上翻书,“与我一组的本来是张远,我不知你为何要与他换签,硬要与我一组。”
嫉妒背后,往往藏着一颗自卑的灵魂。他不敢吐露出一点自己的爱意,因为他亲手杀死的姜玉在生生世世诅咒他,诅咒他永远爱不得,困在鬼域不得往生凭什么冷千山换个皮囊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占有她,与她亲昵?自己只能蜷缩在阴暗里,像条没人要的败犬,分明只要摸摸他的头,他就能冲她摇尾巴舔她的掌心。若是陪伴在她身侧的人是他,尾巴绝对会比姓冷的摇得更欢。花映竹面上淡然一笑,一股黑血从嘴角流出,腺体分明灼痛得要死却装作云淡风轻地嘴硬:“顾舟师姐也算是与我有交情,她受难失踪,我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哥,你要不要把嘴角的血擦干净再耍帅?
“你是我的师妹,我又怎么可能做伤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防备?”
那抹血如同死神的胭脂,将男人苍白的脸显得几分艳丽,诡谲的病态少了许多,多了几分活气,纤弱、阴柔又倨傲。这幅模样让杨钰胆战心惊起来,又怕他一肚子坏水准备往她身上使:“师兄,你可真是大好人。我先替顾舟师姐谢谢你。”
杨钰指尖凝光,低头看书不再言语。散乱的发垂在胸前,脊背紧绷防御姿态拉满,皮肤下的脊椎骨带着少女脆弱的薄,像藏着一条珠链。花映竹看得眼眶发热,眼尾带着情欲的红,肚腹上的疤痕每到阴雨天发痒发疼,手指划过腰带下早已愈合的肌肤。他在她毫不知情地情况下为她生了个孩子。她会觉得自己贱么,因为他想过拿孩子要挟她,只是让她留下。他小心心翼翼地问:“你好像不喜欢孩子?”她仍旧翻着书页,纸张的沙沙声像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脏:“是不太喜欢。”
那自己的扶砚怎么办?要处理掉吗?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我既能生他,也能取他性命。
扶砚:爹,瞧瞧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哦,不,你说的是鬼话。接着杨钰又说:“我不喜欢世人对孩子的态度。说什么孩子应该感谢爹娘给了他们生命,其实是他们应该感谢孩子给了他们活下去的锚点。生命带来了希望,他们却将希望变成欲望。”
花映竹生活的鬼界原始而暴力。鬼会无止境的掠夺以强大自身,从不会做自损的买卖。但他甘愿破开肚腹生下那个孩子时,他就知道,这份烈焰的爱会让他山崩地裂、血肉模糊。
少女的幽香还在散开,男人的目光更加深沉,晦暗,黑夜中唯一的光亮索绕在少女周围。他忽地想变成她唇角的一颗血痣,在她入神时被紧抿啃咬,如同万千个吻破碎湮没,被撼击在一抹绯色之中。他咬牙坚持了半炷香,声音嘶哑:“我去外面看看。人要是来了,我提醒你。”
风急暮潮初,苦竹鸣山鬼。他一边唾弃冷千山的虚伪,一边又渴望虚伪带来的月光。虽然冷,但至少有光相伴,不像他,永远行走在黑暗中,像夜融进更深的夜里。
这一等就是一宿,地处偏僻的破庙若是无事,谁会跑这来上香?天光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三天转瞬即逝。连只苍蝇都没进来过,更别提那只狡猾的“兔子”。
第四天夜里,虽说修士并不需要睡眠,但守夜的陈子耀还是困得直打瞌睡。他被花映竹弹的石子击中了额头才恍觉庙外有动静。“嘘,来人了。”
几人纷纷跳到房梁上念隐身咒,李默身形极好地躲藏在神像之后。“媳妇,我还欠赌场五两银子,只要再生一个,再狃一次花,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