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撞进来的，一身夜露尘土。守卫眼中毫不掩饰的同情让他脚步微顿。
他早已习惯警惕、厌恶或漠然，唯独这份怜悯，像一根细刺，扎得他浑身不适。
而后，他在房间里一坐，便是一整天。
按照他的计划，他此刻唯有一件事能做。
那便是等…等那个人的消息。
毕竞竟…他拂过眼下的刺青，他和小衡，都不能继续躲在暗处活着了。
否则，结局不堪设想。
然而一天过去了，仍没有回音。
沈寂的目光落回身旁少女的脸上。
她依旧昏睡着，眉尖紧蹙，即便在无意识中，痛苦也未曾远离。
她的呼吸轻得几乎难以察觉，瘦小的身体在被褥下几乎不见起伏。
他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骨骼纤细得略人，握在掌心几乎没有重量，轻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
他甚至不敢用力，只用指腹最柔软的部分，克制地包裹着它，试图传递一点微薄的暖意。
寂静中，他哑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沉眠的灵魂倾诉：“小衡，你说，她会不会已经把我忘了？”
他停顿片刻，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毕竟…我算计她、试探她、差点…杀了她。她说的那些话，说收留我，会不会只是看在叶药师和那么多人的面上，不得不说的场面话？”
话落，他自嘲般笑了笑，“也对，现在我们能安稳待在这里，已是她给的天大恩赐，我还能奢求什么？”
清剿会里，自己确实利用了傅柠的关注，为他们兄妹博得一线生机。
所以，他还能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