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哥走到冷冻舱内,然后从里面抬出来了一个冰柜。
刚好旁边又有一个闲置的推车,于是他直接将冰柜放在了上面,好心说道:
“要不用这个吧,你们也省力些。”
这样的话,就不用抬着走了,这大夏天的,可不得出一身汗。
等谢樾从里面推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温念初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
“谢樾,你说 ..….人真的能简单地分成好人和坏人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等这艘船一靠岸,等待这些人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但这些人,类似莽哥此类的人,本身却又是极其热心肠的,但是却帮着莫如烟等人干着这种事情。还有莫如烟本人。
她说的那些话至今仍像刺一样扎在温念初心头。她想要往上爬的执念那么强烈,强烈到让人.. . …几乎能理解她的选择,温念初感觉似乎没有谁是错的,好像所有人都只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
谢樾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在她身侧,缓慢地推着那个推车,海风拂过他微卷的发梢。
温念初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润而坚定:
“人就像这片海,表面平静,内里却有无数暗流。我们无法选择生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但可以选择怎样活着。”
他侧过头,对上温念初迷茫的目光,眼底带着安抚的笑意:
“法律是底线,但人.. ..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你看到的人有他的善,可做错的事,终究要承担后果。”
“举个例子。”
“就像小时候大小姐打碎花瓶,哪怕平时表现得再乖再可爱,最后不还是得老老实实认错?”温念初愣了一下,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忽然松了些,但还是不服气地轻哼一声:
“干嘛拿我举例子?我才没摔过花瓶。”
谢樾看着她,眼里漾着浅浅的笑意,声音低而笃定:
“温念初,你很善良。”
温念初会看到他把伞给流浪猫用了后,给他特意送伞,会在撕碎他申请表之后下意识地道歉,也会因为感受到别人偶然流露的一点点善意就动摇自己心中的理念。
这句话让温念初有些错愕和茫然。
上一世,家里那些人只会指着她的脊梁说心狠手辣,在背后议论她蛇蝎心肠,不愿意把自己的股份转给别人。可眼前这个人,却用这样笃定的语气说她善良。
“那当然了。”她微微扬起下巴,眼尾却悄悄泛起红晕,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的得意,“谢樾,你比他们都有眼光。”
烈日炙烤着甲板,刺目的阳光直射下来,热浪蒸腾,整艘船仿佛被晒得发烫。
舱外几乎看不到人影,大概都躲进船舱避暑去了。
有点晒,但也还好,毕竟她上一世后来都没怎么晒过太阳。
温念初眯起眼睛,压低声音问:
“你觉得他说的东西是什么?”
谢樾侧头看她,反问:“你认为呢?”
“炸弹。”
温念初唇瓣微动,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了个口型,脸色却沉了下去。
如果船一靠岸,顾明月的人就在对面等着,莫如烟会不会在下船后,直接引爆整艘船?
那样一来,证据灰飞烟灭,他们甚至没法证明炸弹是莫如烟放的。
局势会再次倒向被动。
“和我想的一样。”谢樾点头,神色冷静。
当时在货仓里,温念初想顺手扶一下货箱都被冷声喝止。显然,他们对这批“货物”极为谨慎。莫如烟确实不好对付,做事永远留足后手。
“没事,我会拆。”谢樾轻描淡写地说。
温念初眼睛微微睁大,嘴角抽了抽。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孤儿院出身,高考状元,现在连拆炸弹都会?最重要的是,她的重生任务还偏偏和他有关?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本原著小说的主角到底是不是温婉了。
“但那地方不好进去。”谢樾低声补充。
温念初收回思绪,唇角微扬:
“我来想办法。”她伸手搭上推车,“等会儿这个我去还。”
温念初一路跟着他到了船上的厨房。
那主厨见到谢樾来到之后,就把坏掉的冰柜里的食材匆忙换了过来:
“怎么船上还有老鼠,真是奇怪。”
温念初看到冰柜后的线断掉了。
不像是被老鼠咬的,倒像是被人用剪刀剪的,横着一刀,竖着剪了几下,想要伪造非人为的手法,可怎么看都依然有些痕迹。
温念初眼眸一暗。
从荣城坐船到上京需要八个半小时的时间,也就是刚好吃完饭之后,就能够顺利靠岸了。
这……应该是谢樾剪掉的,看来他早就怀疑货仓有东西了。
温念初想着往那厨房的地方看去,橱柜里特别多的密封好的易拉罐,想来,这可能就是莫如烟伪装的货物。
她的眼神很快就从其中掠过,没有和谢樾再说其他话。
毕竟这里有好几个厨师,都在各自忙碌着。
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她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