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父成全。”
他抬眸朝封温玉看去,封温玉气鼓了脸,她拿过一直被珍藏的玉佩,交还给顾屿时,撂下狠话:“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顾屿时忽视心下汹涌翻滚的沉闷情绪,定定地看了封温玉许久,才接过了玉佩,又将另一半玉佩交还给她,他说:
“是我对你不住,望封姑娘日后万事皆顺。”
前尘尽散。
如今的封温玉什么都不知道,就受了无妄之灾,的确是他对不住她。
封温玉鼻头发酸,拿着玉佩的手指都紧绷着发白,她觉得顾屿时很是过分。
都上门退婚了,绝情就要绝情到底,干嘛要摆出这么一番态度。
她越是能感受他话音中的诚恳,心中越是不解不忿。
不解过后,又有一点泄气。
罢了。
退婚就退婚吧。
起码是在成亲前,他也没有隐瞒不言,现在退婚,总比成亲后,两人越走越远的好。
但封温玉小心眼,她没顾屿时那般的度量,只见她抬起了下颌:
“本就是你对不起我,我才不会祝福你。”
她不忿地咬牙,狠狠诅咒他:“你最好是孤独一生!”
周玥瑜本来对顾屿时是心底有气的,但听见小女儿的话,她不由得抬手扶额。
封榕臾也止不住地轻咳了一声,制止:“阿玉,不要胡说。”
封温玉扭过了头。
封家人都觉得自家女儿没心眼,就算是心底这么想,也不需要直接说出来。
然而顾屿时没气,也没恼,他甚至笑了笑,她的情绪外露,不论是恼意还是不忿都格外鲜活,像是新年时才会放的烟花,漂亮夺目,炽热璀璨,叫人一见到就会心生欢喜,但烟火只在天上绽放,她却不是。
她近在咫尺,于他心头上燃烧,曾经是这样,如今他也不能否认。
在封温玉不解的视线中,他低眸,像是在承诺,他说:
“好。”
封温玉傻眼了。
她狐疑地看向顾屿时,她有点怀疑,难道顾屿时是脑子坏掉了?
封温序脸色古怪。
封榕臾和周玥瑜也是面面相觑。
直到顾屿时请辞,众人才回过神来。
眼见人走到了外面,封温玉想起了什么,她拍了一下脑袋,连忙拎着裙摆追出去。
周玥瑜忙忙叫住她:“阿玉,你干嘛去?”
封温玉头也没回,只有声音焦急传回来:
“我有事找他!”
等会客厅没了二人的身影后,封温序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这婚事是退了?”
他好像是有点怀疑。
周玥瑜瞪了他一眼:“信物都退回来了,当然是退得一干二净!”
她还要给小女儿再相看亲事呢,这方面不能有任何的含糊。
封温玉追到了会客厅外,才追到了顾屿时,她提声:
“顾屿时,你站住!”
顾屿时在游廊上停步回头,他望着小姑娘朝他跑来,顾屿时怔住,心脏有一瞬间收紧,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期待着什么,呼吸微微放轻。
直到封温玉在他面前站定,叫锦书将东西拿上前来,她微喘着气,额间溢出汵汗,白皙的脸上透着薄红,她说:
“这里面都是你给我送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顾屿时唇角微微抿平,心底泛起一丝自嘲,他在期待什么?
封温玉又拿出一样东西,交还给顾屿时:“还有这个,顾大人也拿回去吧。”
她又喊他顾大人。
生疏的称呼,势必要将二人的界限划得一清二楚。
顾屿时知道这都是应该的,退婚是他自己的要求,不能怪封温玉这般做。
但这个称呼还是格外刺耳。
顾屿时低头看向她手中的物件,是那支红梅携珠玉簪,是他送给她的及笄礼。
很久,顾屿时才找回他的声音,格外生硬:
“送你的东西,便是你的。”
封温玉白了他一眼,像是要说什么,又顾及两人现在的身份,忍了下来,她撇嘴:“发簪一向是定情之物,你我现在已经没有关系,我便不能再受你这些礼物,顾大人还请收回吧。”
她话音说得直白赤.裸,没有一点掩饰。
顾屿时眸色刹那间晦暗,她没有一点不舍和留情,果断得像是从未投入过这段关系。
他强调:“这是给你的及笄礼。”
封温玉也沉默了一下,她至今还记得收到这支玉簪时的欢喜,片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扯唇:
“那又如何呢。”
“今日这般,是你的选择,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