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的葬礼仿佛抽干了应天府最后一丝生气。
整个京城沉浸在一种肃杀而压抑的氛围中,连秋日的阳光都显得有气无力。
但诏狱深处,张飙的小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
聚仙楼的烧鸡果然名不虚传,皮酥肉嫩,香气四溢,他吃得满嘴流油,骨头都嗦得干干净净。
朱高燧说话算话,甚至还给他捎了壶温过的黄酒。
“啧,这诏狱,比宿舍差了点意思,但胜在清净,伙食过硬!”
张飙剔着牙,满足地靠在‘特供’的厚实稻草垫上,琢磨着明天是不是该点个红烧熊掌试试。
然而,就在他盘算着诏狱点菜大业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牢房的宁静。
这一次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绝非朱高燧那种散漫。
“张飙!”一声冷喝在牢门外响起。
张飙懒洋洋地抬眼望去。
只见栅栏外站着三名身着不同颜色官袍的官员,神情肃穆,眼神锐利。
他们身后,是数名手持水火棍,面无表情的衙役,以及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几个锦衣卫。
来了!
三司会审!
张飙精神一振,求死的雷达瞬间开启。
他一个鲤鱼打挺,麻利地拍拍身上的稻草屑,脸上瞬间切换成忧国忧民,视死如归的标准‘死谏’表情包。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人犯张飙,提审!”
为首的刑部侍郎,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牢门‘哐当’打开,两名衙役上前就要架人。
“慢着!”
张飙猛地一甩袖子,昂首挺胸,正气凛然:“本官自己会走!头前带路!我倒要看看,是哪几位青天大老爷,要审我这扰乱朝纲,离间君臣的奸佞!”
他这气势,倒把衙役唬得一愣,下意识看向提审官。
刑部侍郎眉头一皱,旋即冷哼道:“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带走!”
张飙被带到了一个比普通牢房大上数倍,光线稍好的审讯室。
室内陈设简单,一张长条案,后面坐着刑部尚书吴庸,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大理寺卿陈瑛三人。
衙役分列两旁,水火棍杵地,气氛森严。
“人犯张飙,跪下!”
主审吴庸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声浪在石室里回荡,带着十足的官威。
张飙腰杆挺得笔直,纹丝不动,反而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三位主审官,仿佛在菜市场挑拣萝卜白菜。
“跪?”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跪天跪地跪君父!你们几位,是皇上?还是老天爷?”
“大胆狂徒!”
吴庸气得胡子直翘:“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给本官....”
“诶,尚书大人息怒!”
张飙忽然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头,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又带着点戏谑的表情:“我明白了!你们三位是代表皇上,代表朝廷法度来审我的,对吧?”
“知道还敢放肆?”
“不是放肆,是我得问清楚,你们是打算审我妖言惑众呢?还是审我离间君臣?又或是.....审我那天在朝堂上,哪句话说得不够清楚,需要我再给三位大人解释解释?”
他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每一个问题都像小锤子,精准地敲在三位主审官预设的节奏上。
他们准备了一肚子威严的训斥,严谨的诘问,此刻却被张飙这一连串反问敲得有点懵。
吴庸脸色铁青:“张飙!休得胡搅蛮缠!本官问你,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十二日,奉天殿朝会,你.....”
“哦!那天啊!”
张飙一拍脑门,仿佛才想起来:“那天我说的话可多了!大人您指的是哪一句?”
“是说户部尚书赵大人加征三成赋税是亡国之策?还是说吕大人,齐大人妄议储君该杀?”
“哦对了!我还说赵大人这种不为民着想的奸臣危害更大,最后还主动申请剥皮实草来着!三位大人是觉得我哪条罪名不够清晰?还是觉得我申请的死法不够有创意?不够刺激?不够彰显朝廷法度的威严?”
他越说越诚恳,眼神真挚地看着三位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主审官。
“你.....你.....强词夺理!”
吴庸气得手指发抖:“本官问你,你当廷弹劾户部尚书赵乾加税,乃亡国之策,可有证据?”
“证据?”
张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还需要证据!?”
“我张飙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御史,看到这些危害大明江山社稷的苗头,拼着这颗脑袋不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难道不是忠君爱国?难道不是御史本分?怎么到了三位大人这里,就成了我的罪过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虽然穿着囚衣,气势却陡然拔高,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三位主审:
“我倒要问问三位大人!是赵乾提议加征重税,盘剥灾民该杀?还是吕平,齐泰妄议储君,不体圣心该杀?亦或是.....我张飙这个敢于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