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都是废物!!”
秦王朱樉也听到了老朱处决赵乾、吕平、齐泰三人的消息,气得粗暴地扯下身上沉重的素服,随手扔给侍立的太监,仿佛那洁白的麻衣是某种令人窒息的枷锁。
他脸上的悲戚早已被一种混杂着烦躁、不甘和野心的阴沉所取代。
“吕平那个蠢货!一点就着!齐泰也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张飙!搅屎棍!把水全搅浑了!”
话音落下,他恨恨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朱允炆在葬礼上那副纯孝至诚、被百官瞩目的模样,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凭什么?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因为他爹是太子,就能理所当然地站在那个位置?
而他朱樉,堂堂嫡次子,坐拥强藩,军功赫赫,却要对着那个小子行礼如仪?
“王爷息怒。”
朱樉心腹郑沂闻言,立刻上前劝慰道:“皇次孙在葬礼上的表现,确得人心,皇上悲痛之下,对其更是怜爱有加。此时,万不可锋芒毕露啊!”
“息怒?本王如何息怒!”
朱樉猛地转身,双目赤红:“你看看老四!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还有老三,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们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本王呢!父皇眼里只有标儿,现在标儿没了,又只看得到标儿的儿子!我们这些儿子,在他眼里算什么?!”
“王爷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郑沂吓得脸色一白,急忙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皇上悲痛是真,但圣心难测,此时非争之时。吕平、齐泰、赵乾三人已被皇上处决。王爷当务之急,是稳住自身,静观其变。”
“稳住?怎么稳?”
朱樉喘着粗气,但声音总算压低了些:“父皇随时可能下旨赶我们离京!一旦离了这应天府,再想回来就难了!”
“离京,未必是坏事。”
郑沂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远离漩涡中心,反而能看清局势。王爷在西安根基深厚,手握重兵。只要王爷沉住气,在京中留下可靠耳目,密切关注立储动向。若京中有变.....王爷手握雄兵,便是最大的依仗!”
“你的意思是?”
“唐太宗也是秦王出身.....”
“嘶——”
朱樉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满脸骇然地看着郑沂。
不过,他眼中的烦躁和暴戾,渐渐被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危险的野心所取代。
他缓缓坐回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扶手,眼神望向窗外的应天府,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你说得对.....”
良久,朱樉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阴沉,却带上了一丝决断:“给西安去信,让长史和都指挥使警醒些,给本王把兵练好,把粮备足!另外,在京里.....”
他看向郑沂,眯眼道:“给本王盯紧了!允炆那边,老三老四那边,还有那个叫张飙的小子,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飞马报我!”
“是!王爷英明!”
郑沂躬身领命,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另一边,晋王府
相较于秦王朱樉的躁动,晋王朱棡则显得异常安静。
他没有像朱樉那样发泄怒火,只是沉默地坐在书案后,不动声色地翻看手中的《资治通鉴》。
但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虚望着跳跃的烛火,思绪万千。
他同样得到了奉天殿的消息,也深知老朱对朱允炆的看重。
这让他心中的危机感比朱樉更甚。
朱樉尚可凭一股莽撞的悍勇和西北的军力搏一搏,而他朱棡,太原虽也是重镇,但论军功、论在老朱心中的分量,他自问比不过早逝的大哥朱标,也比不过看似低调实则深不可测的四弟朱棣。
“正四品左佥都御史.....”
朱棡脑海中忽地冒出张飙那个小御史。
虽然他们只得到了张飙被擢升为正四品左佥都御史的消息,但在他想来,这件事的背后,绝对不简单。
因为他太了解老朱了,以老朱的性格,下了诏狱,能活着走出来就不错了,还升官?还是正四品?这不是怕在做梦吧!
所以,他敢肯定,张飙在奉天殿肯定还做了别的什么事,说了别的什么话!
“那么,会是什么呢?”
朱棡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资治通鉴》上,喃喃自语道:“莫非与储君有关?或者....削藩?”
“王爷!”
就在朱棡自言自语当口,其心腹谢成走了过来,低声道:“秦王殿下那边,动静似乎不小。燕王殿下.....回府后便闭门不出。”
朱棡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老二沉不住气,不足为虑。老四.....哼,他越是安静,本王心里越是不安。”
说着,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父皇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正是最易被孝心打动之时!”
“王爷的意思是?”谢成目光微动。
“礼法!”朱棡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这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