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飙讨薪成功的消息,像风一样刮过六部、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每一个阴暗潮湿,挤满了穷京官的小值房、小宿舍。
“听说了吗?张飙那厮!在奉天殿跟皇上要工钱了!”
“嘶——!真的假的?他不要命了?!”
“千真万确!我七舅姥爷在通政司当差,亲耳听见里面的动静不对!说张御史掏了个《还我血汗钱》的破账本出来算账!算得皇上脸都绿了!”
“我的老天爷!这.....这胆儿也太肥了!后来呢?砍了没?”
“没砍!听说.....皇上从内帑里拿了钱,给了五十两银子!!”
“多少?!五十两?!白银?!”
“嘘——!小点声!是真的!皇上还骂户部是废物呢!”
“苍天有眼啊!”
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工部主事激动得差点蹦起来,眼圈都红了:“张御史是条汉子!是咱们的大恩人啊!他这是豁出命去替咱们发声啊!”
渐渐地,话题风向开始变了。
“何止啊!我还听说,张飙为沈浪也讨回了欠俸,皇上不仅拿钱给他去赎回玉佩!还御赐了三个猪头!”
“我的天圣娘娘也!张飙他.....他这是开了先河啊!”
“讨薪祖师爷!从今往后,张飙就是咱们的讨薪祖师爷!”
“什么‘讨薪祖师爷’!以后得叫‘猪头肉祖师爷’!跟着他,有肉吃!”
都察院里,那些平日里自诩清高,饿着肚子也要维持风骨的御史们,此刻也坐不住了。
值房里,几个年轻御史凑在了一起,眼睛发亮。
“张师兄......真乃神人也!”
“在奉天殿讨薪.....不仅活着走出来了....还带着银子.....还有御赐猪头.....这....这闻所未闻啊!”
“什么清汤面御膳房!这才是真本事!比咱们死谏一百次都管用!”
“学到了!真学到了!以后死谏之前,务必吃饱!嗓门才响亮!”
“张师兄那句‘饿着肚子死谏没力气’,至理名言啊!当刻碑立于都察院门口!”
“对对对!还有‘忠臣的清白救不了大明国’!这句话......听着就带劲!有清白!有肉吃!!”
一个刚进都察院不久、面黄肌瘦的小御史,偷偷从怀里摸出个小本本,用激动得发红的手,无比虔诚地写下几行字:
飙哥语录第一条:饿着肚子,谏言无力。
飙哥语录第二条:死谏之前,务必吃饱。
飙哥语录第三条:要留清白,先有肉吃。
写罢,他珍重地将小本本塞回怀里,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望向王麻子肉铺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对‘死谏’最高境界的无限向往。
都察院的风骨,似乎在这一刻,被五十两白银和三个油汪汪的御赐猪头,涂抹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接地气的、且充满力量的光泽。
.......
另一边,靠近承天门的一条僻静小巷里。
张飙正坐在一个简陋的面摊前,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粗瓷碗,吸溜得震天响。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上面铺着厚厚一层油光锃亮的猪头肉。
肥瘦相间,颤巍巍的,香气四溢。
沈浪就坐在他对面,面前同样是一大海碗堆满猪头肉的阳春面。
他吃得比张飙还猛,腮帮子鼓鼓囊囊,眼睛都幸福得眯成了一条缝,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感叹:“香!真他娘的香!飙哥,您真是我亲哥!不仅帮我把玉佩赎回来了,还......还让皇上买了三个猪头,三个御赐猪头啊!”
说着,他眼眶不由得红了:“我娘喝了肉汤,精神头都好多了,孩子也不哭闹了......飙哥!大恩不言谢,以后水里火里,您一句话!”
“沈兄客气了!”
张飙咽下一大口裹满油汁的面条,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大手一挥,义薄云天:“咱们都是给老.....给皇上打工的穷兄弟。有福同享,有肉同吃!”
话音落下,他又夹起一大块猪头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脸上洋溢着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然后,他舔了舔油光发亮的嘴唇,回味着奉天殿那碗御赐清汤面的寡淡,再看看眼前这碗堆成小山的猪头肉,冷不防地感慨道:“沈兄啊,你说当御史,最重要的是什么?”
沈浪正在埋头狂炫猪头肉,闻言,茫然抬头:“啊?风骨?气节?直言敢谏?”
“错!”
张飙斩钉截铁,用筷子敲了敲自己油光发亮的嘴唇,发出‘哒哒’的脆响,眼神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是得有一张油嘴!”
“啊?”沈浪更懵了。
张飙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仿佛在传授什么绝世秘籍,由衷道:
“你看啊,死谏,是门技术活。光靠一腔热血,饿着肚子去,喊两句就没劲儿了,死都死得不痛快!皇上一看,哟,这御史中气不足,肯定是个软骨头,砍了都没意思!”
“但你要是吃得饱饱的,尤其是刚炫完一大碗油汪汪的猪头肉!嗝~~”
张飙说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