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西侯府门前,花轿落地,乐声齐鸣,百子炮炸开满地红屑。
却不见新郎过来踢轿门,迎新人。
宾客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开始窃窃私语。
大堂里,太夫人脸色难看地又叫了人去后面催,今天定下的是明宛惜替兄踢轿门,拜堂。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人却不见了。
“太夫人,马上来了,”一个婆子满头大汗地跑出来,在太夫人耳边低语了一句。
“卢氏呢?也没过来?”太夫人没好气地道,吉时其实已经过了。
“夫人也说快了,都在世子房间里,整理一下马上就来。”
当着满堂的宾客,太夫人虽则恼怒,却也只能容忍着,这一等便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不管是堂上的太夫人还是下面的宾客,脸色都难看起来,不少人在猜测宁西侯世子,是不是直接就死了?这喜事马上就要变丧事了?
温家的姑娘着实可怜,也就是温氏这样的清贵人家,才会在未婚夫急病快不行的时候,依旧如前约般,送上自家的女儿,哪怕是冲喜,也不肯背约,温氏重情守诺,女子更是节烈无双。
明宛惜扶着卢氏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谁也没笑颜。
随着她们的进来,乐声也跟着顿了顿,乐手们下意识的都停了乐声,礼堂顿时一片诡异的安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母女的身上,都觉得要从她们母女口中,知道宁西侯世子的死信了。
太夫人狠狠地瞪了卢氏一眼,低声斥道:“花轿都过来这么久了,怎么才出来?吉时都误了。”
吉时的确已经误了,上一世的时候,明宛惜是在吉时之时,和温玉娇拜了堂,待得礼成送入洞房后,韩珏就带着人闯了进来,在大哥面前扯下红盖头,看清楚是温玉娇后一把抱住她,声音急得不成样:“玉娇,我来了,你别怕,你和你大姐上错花轿了!”
而后是温玉娇哭得晕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
今天,时辰已过,韩珏还没来!
这是必要在送入洞房后,闹到大哥面前的意思了!
行,就看一会谁按捺不住!
待卢氏坐下,明宛惜到花轿前,接过弓,三支箭射向轿门,那么近的距离,箭箭射偏,最后一支箭更是擦着喜娘的鬓角,直没入轿门。
“啊!”花轿中的温玉娇早就等得心焦,把盖头掀到发顶,看到有箭飞进来,惊叫着往边上一偏。
明宛惜的一脚这时候也踹上轿门一侧。
两力同使,花轿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竟是往一边翻转了过去。
两个喜娘反应还算快,急忙从花轿中扶出狼狈不已的新人,却是衣裳翻飞,盖头半掀。
喜娘飞快地替新人整理了一下,随手把一条红色缎带塞入明宛惜的手上。
盖头落下间,明宛惜看到了温玉娇受了惊吓后苍白之极的脸。
吓了一次,就受不住了?才刚开始……
进门后便是跨火盆,喜娘高声喝唱:“枣森生金焰,新人踏红莲-请贵人移玉步!”
温玉娇才要抬步,那火盆里的火焰忽然窜起了三尺,温玉娇吓得一个踉跄,急忙止住。
接二连三地受惊,这会竟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又慌又急。
明宛惜走在前面,感应到手中的红绸被往后牵了牵,她没停下脚步,手下一用力,继续向前。
温玉娇哪里还站得住,轻呼出口,步履失衡,眼看着一脚就要踩上火盆。
明宛惜似乎才反应过来,退后已经来不及了,伸手一把拉住温玉娇的衣裳,用力地往前一拽。
温玉娇的脚底在火盆上轻点了一下后,整个人就往前冲了出去,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红衣委地,摔倒在堂前。
大红的盖头,飞了出去。
温玉娇下意识地一捂肚子,疼得脸色青白。
“快……快把新人扶起来!”两个喜娘急叫着过来扶人。
“你是……温二姑娘?”明宛惜心底冷笑,脸上却露出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愕然地看着被喜娘扶起来的人,呐呐地道,“我大哥娶的是温府的大姑娘,这……是不是上错花轿了?”
一句话满堂俱惊,看向已经盖上了盖头的新人。
“新人错了?”卢氏蓦地站了起来,大声质道。
“胡说什么,人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怎么可能弄错!”太夫人眉头紧锁的冷哼一声,指挥道,“赶紧拜堂吧,时辰耽误得太久,对景儿的身体越发不好。”
“祖母,可这是温玉娇,要嫁到相府去的温二姑娘!”
太夫人不觉得是大事,不过是一个冲喜的新人,有什么重要的,侄孙女说了能成就行:“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亲事成了,你大哥的身体才会好,行礼吧!”
竟是不管不顾,也要拜堂成亲的意思。
听起来还全是为了大哥的好!
宾客们方才都没看到红盖头下的新人,不知道现在谁说的是对的,但怎么说侯府太夫人都要比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稳重有见识,该是小姑娘大惊小怪了点。
早听说这个才回来的嫡长女有些上不了台面,现在看着倒真的是了。
“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