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片不断蠕动刷新、违背常理的森林,让单夏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跑?往哪跑?这地方跟个调色盘被打翻了似的乱变,跑着跑着直接刷新到野兽家门口跳个开场舞怎么办?”单夏心里疯狂腹诽,只觉得一股荒谬感直冲天灵盖。
地图上的标记已经和现实完全割裂,比小学生的涂鸦还不可信。盲目乱窜,只会更快地耗尽体力,甚至直接给未知危险送外卖。
“冷静…冷静得下来才怪!”她心里的小人儿在跳脚,但还是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明,“不能慌。”
敌不动,我不动,敌乱动,我扎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迅速占据了主导。
单夏环顾四周,选定了一个位置:一小片相对平坦、视野稍显开阔、地面干燥的树根隆起处。
这里远离那些突然出现的、一看就写着“内有惊喜”的诡异荆棘丛。
她深吸一口气,将背篓卸下,紧紧抱在怀里,然后背靠着粗壮的树干,缓缓坐了下来。
锈锄头横放在膝上,触手可及。
睁大眼睛,屏息凝神,单夏像个在等待最终谜底的侦探,将全部感官都调动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尤其是环境本身的“行为艺术”。
时间在高度紧张中缓慢流逝。
渐渐地,这些细微的、令人窒息的“舞台特效”频率降低了。大约过了一刻钟,森林里的躁动终于彻底收工了。
那些突兀的景物,如同被钉在了画布上,最终稳定在了当前的状态。
虽然它们的存在本身依然散发着浓浓的不详气息。
“停了?”单夏依旧不敢放松,又等了足足五分钟,确认周围的环境再也没有发生任何诡异的形变或刷新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下来,感觉后背的冷汗都能浇花了。
危机暂时解除,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她在哪?
单夏站起身,再次掏出那张此刻显得无比“印象派”的地图,又仔细对比着眼前的景象。
老橡树、巨石、浆果丛…这些关键地标依旧不见踪影,仿佛被后期P掉了。
行吧,地图正式晋升为艺术收藏品。
她试图根据太阳的位置和溪流声来定位,但结果依旧让她心头发沉。
不妙的是,肉眼可见前方的地势开始微微向下倾斜,空气中那股特有的、带着水生植物气息的潮湿感越来越明显。
脚下的触感也变了——虽然她选的地方还算干燥,但稍远一点的地面,明显能看到苔藓的颜色变得像隔夜抹布,质地更厚,湿漉漉地泛着可疑的水光。
一个荒谬的猜测在单夏心头浮现:她不会,跑到湿地附近来了吧?
“这地面看着就像写着‘踩我必摔’几个字一样。”单夏心里打鼓,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离开树根平台,向前试探性地走了几步。
拨开前方一丛长得格外张牙舞爪的蕨类植物,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石化。
深绿色的绒毯般的苔藓在这里登基为王,覆盖了绝大部分地表,许多地方已经看不出坚实的土地,只有仿佛自带吸盘的苔藓泥沼。
浑浊的浅水坑星罗棋布,像大地长出的青春痘,倒映着晦暗的天光。
大量倒伏的巨大树干半陷在泥水里,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颜色极其“后现代”的菌类,活像被遗忘的巨人下午茶现场。
楞了两秒,单夏干脆继续向湿地移动,毕竟——
来都来了。
底线?先不管了。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一步都试探着落脚,寻找相对坚实的树根或露出水面的石块。
她的目光如同精密的探测器,在浓密的植被和湿滑的苔藓覆盖物间快速扫视,搜寻着老约翰描述的特征——大、厚、深绿、叶脉粗壮、表面蜡质反光。
空气凝滞而潮湿,只有她踩踏泥泞和水滴从叶片滑落的细微声响。
幽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发出极其轻微又粘稠的摩擦声,但凝神去听,却仿佛只是错觉。
突然,单夏的视线在一大片缠绕着藤蔓的湿润岩壁下方定住。
在那里,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紧贴着潮湿的岩石生长。
它们有着宽大如蒲扇且质地异常坚韧肥厚的叶片,叶片呈深邃的墨绿色,在幽暗光线下泛着一种油润的光泽,仿佛真的涂了一层蜡,形状有些像芭蕉叶。
靠近一看,这些叶片居然是头连头尾连尾长在一起,中间并没有过渡的茎,最醒目的是叶片背面凸起的粗壮主脉和密布的支脉,虬结盘绕,如同某种古老生物的筋络。
在单夏眼中,这简直是最完美的“防水叶”模板!
她立刻拿出树皮鉴定书靠近其中一片最大的叶子。
树皮卷上的叶片图案迅速变化,下方浮现字迹:
【???】:大型湿地植物叶片???表皮富含天然蜡质……变态叶……防水???可采集。
“……”
能防水,那老木匠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吧?不过这游戏的数值膨胀未免太快了,拿来铺瓦的叶片居然也要稀有物品。
单夏心头一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