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信彻底愣住了。
他死死盯着陈平渊的脸。
几十年的刑警生涯，赋予他的直觉在疯狂示警：陈平渊，没有说谎！
可……
究竟是怎样的末世，才会让眼前这个如神似魔的男人，流露出这样的感慨？
电光火石间，一个被刻意压下的念头此时重新占据了他的思维。
袁安信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体育馆失踪的上万人.....”
此前，他和杨智都倾向于认为，那些人或许只是被传送到了某个未知的异度空间。
或者，别的什么。
但总归.......是活着的。
陈平渊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全死了。”
“什么？！”
袁安信如遭雷击，猛地睁大了双眼，瞳孔骤缩！
难以置信！
尽管内心深处早已隐隐有过最坏的猜测，可当这个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真相，被如此直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时，他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世界在他眼前晃动。
他踉跄了一下，手臂下意识地撑住了一旁的冰冷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万多条鲜活的生命！
就这样……没了？！
“不……一定还有希望的！”
袁安信失神地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在说服陈平渊，不如说是在拼命催眠自己。
“国家……国家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大杀器！还有军队！肯定还有希望的！”
陈平渊对此不置可否，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口舌。
“刚才的问题，一枚白磷弹。”
“换，还是不换？”
袁安信死死盯着陈平渊那双淡漠到近乎无情的眼睛。
他咬紧了牙关，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字。
“换！”
陈平渊微微颔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意外惊喜。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十八点五十五分。”
精确到分钟的时间，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袁安信的心头！
嗡——！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个时间在疯狂回荡。
六天后！
竟然只剩下短短的六天！
而且，精确到了分钟！
这一刻，袁安信对陈平渊话语的真实性，再无半分怀疑。
在亲眼见证了陈平渊那超越人类想象的恐怖力量和神鬼莫测的手段之后，他坚信，陈平渊说的每一个字，都绝非空穴来风！
那必然是……真相！
“六天后，周五。”
“晚上，六点，五十五分。”
袁安信将这个时间一字一顿，牢牢记住。
他知道，这个时间，或许是他拯救这座千万人口的城市，拯救更多无辜者，唯一的机会！
“记住我们的交易，袁队长。”
陈平渊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天后的晚上，我会准时到你家，取走我应得的东西。”
他微微一顿，毫不掩饰的威胁道：
“如果没有，或者数量不对。”
“那就提前为你和你的家人，准备好棺材吧。”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带着他们跑。”
“但，最好，不要让我找到。”
话音落下，陈平渊没有再多停留片刻。
他的身体猛的一颤，残影层叠，像是要从这片空间剥离出去一般。
最终化作一个雾气人影，冲进墙壁，彻底消失不见。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袁安信才像是从噩梦中骤然惊醒。
极致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山呼海啸般席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顾不上擦拭额头的冷汗，他几乎是扑到每个家人身边，颤抖着手，逐一检查他们的情况。
均匀的呼吸声，平静的睡颜……
确认他们真的都只是沉沉睡去，并无大碍，袁安信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松开。
他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袁安信心中愧疚与愤怒交织翻腾，几乎要将他吞噬。
愧疚于自己的弱小与无力，连最基本的保护都无法给予他们。
愤怒于陈平渊的冷血、无情，以及那**裸的死亡威胁！
但是，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为了家人能够活下去。
也为了那即将吞噬一切的末世……
他必须拿到那两枚……
不！现在是三枚白磷燃烧弹！
袁安信缓缓从地上站起。
绝望与恐惧被他深深埋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他都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哪怕是与魔鬼做交易，他也认了！
同时，他也想竭尽自己所能，利用陈平渊给出的这个末日倒计时情报，去拯救更多的人！
哪怕，多一个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