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什么玩意儿!”彪哥一脚踹在供桌上。
供桌翻倒,沉重的桌角“咚”的一声,重重撞上了墙壁上的壁画!
就在碰撞的刹那间——
整幅壁画,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柔和微光!
那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将画中那座孤城、那片荒原、那个矗立在城头的将军身影,映照得如梦似幻。
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电流般的震颤,让人皮肤微微发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彪哥和两个黄毛瞬间愣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的嚣张变成了惊愕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周婶也惊呆了,手里的手机都忘了放下,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死寂。
苏筱筱像是疯了一样,从地上猛地弹起,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她张开双臂,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将整幅壁画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不是一幅画,而是她的生命。
她的手臂紧紧环住壁画,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脸颊贴着画布,感受到一丝温热的波动。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凄厉得如同濒死的幼兽,嘶吼着:
“滚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谁敢再动它一下,我跟你们拼命!”
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疯狂和决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彪哥被她这副不要命的样子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撞在身后的黄毛身上。
他看着散发着诡异微光、又被苏筱筱死死护住的壁画,心里直发毛,嘴里不住地嘀咕:“疯子……真是个疯子……”
他不敢再上前,撂下一句狠话:“行!你有种!苏筱筱,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要是还不搬走,我就去街道办举报,说你这破屋子里藏着违章建筑,让他们来强拆!”
说完,他带着两个同样吓破了胆的黄毛,仓皇地逃离了老院。
周婶眼见没戏可看,也准备开溜。
她低头的一瞬间,眼尖地发现,刚才彪哥踢翻供桌时,苏筱筱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碎裂,一张小小的存储卡碎片从裂缝里弹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用脚尖一踩,然后弯腰假装整理菜篮子,飞快地将那枚碎片捡起,塞进了口袋。
碎片上,还残留着昨夜手机相册的缩略图影像——正是壁画在深夜里发出璀璨光芒的画面。
周婶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快步离开了院子。
世界终于安静了。
苏筱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顺着墙壁瘫软在地。
她把脸颊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壁画表面,眼泪无声地滑落,与壁画上的尘土混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而绝望,“我不是什么神明妈妈……我只是一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废物……我连你们的家都保不住……”
她保护不了他们,也保护不了自己。
三天后,这里可能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壁画里,那片死寂的世界中,一直凝望着远方的顾昭,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目光穿透了时空的壁垒,落在了那张紧贴着画面的、泪痕斑驳的脸上。
他忽然抬起了手,隔着那层无法逾越的屏障,修长的指尖,轻轻地、虚虚地,触碰在了画壁上。
那一刻,他的指尖,仿佛与她的脸颊,在两个维度里奇迹般地重合了。
他能感受到她的冰冷、她的颤抖、她的绝望。
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从壁画中响起,直接回荡在苏筱筱的脑海里。
“你不是废物。”
“你是我们……唯一的光。”
苏筱筱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画中那个男人。
他的眼神深邃如渊,却又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光……吗?
一个连自己都照不亮的人,如何能成为别人的光?
傍晚,夕阳如血。
雁门关外,地平线上烟尘再起。
阿木尔部落的斥候骑兵如同盘旋的秃鹫,再一次逼近了这片被遗忘的土地。
城墙下,本就为数不多的百姓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拖家带口地朝城内奔逃。
绝望的气息,如同瘟疫般在干涸的空气中蔓延。
顾昭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迎着凛冽的西风,玄色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敌人,而是凝视着天空的某个方向——那是他感知中,属于“神明妈妈”世界的方位。
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他第一次,主动地、清晰地,发出了请求。
“神明妈妈,若你还能听见……”
“请送些工具来。水井已枯,我想在城外十里的枯河道,重新修渠,自己找水。”
他不再祈求天降甘霖,而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双手,为他的人民,杀出一条活路。
他需要工具,需要希望。
几乎是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苏筱筱面前的壁画,再次微光一闪。
那低沉坚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