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浓厚的乌云如巨大的墨块，沉甸甸地压在青云宗的山头，仿佛随时会倾泻下雷霆暴雨。
校场上，晨风带着山雨欲来的湿冷，卷起地上的枯叶。
苏小棠呼出一口白气，握紧了手中的木剑，开始了每日不变的晨练。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旁边的石凳后探出头，是杂役弟子小白，他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焦急，快步跑到苏小棠身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秘密：“小棠姐，不好了！赵教习今早换了新剑，我亲眼看到的，剑穗是……是血红色的！宗里的师兄们都说，赵教习只有在下山历练，对阵生死仇敌时，才会用那把剑！”
小白紧张得手心冒汗，那可是内门首席教习赵云山，平日里就对苏小棠这个“空有天赋却修为不进”的弟子横挑鼻子竖挑眼，今天这架势，分明是来者不善。
苏小棠停下动作，歪着头，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思索。
她从怀里摸出最后一颗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小心翼翼地掰成两半，将大的那一半塞进小白手里，自己则把小的那一半含进嘴里。
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驱散了清晨的几分寒意，也抚平了她心底的一丝波澜。
她弯起眼睛，笑得纯粹又安心：“不怕，谢哥哥会来。”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便踏入了校场。
赵云山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那把崭新的长剑，血红色的剑穗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像一团跳跃的鬼火，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越过所有弟子，精准地锁定了苏小棠。
“所有弟子听令！”赵云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今日暂停基础训练，进行实战演练！苏小棠，你出列！”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哪是什么实战演练，分明是公报私仇！
苏小棠攥紧了手里的木剑，平静地走了出去。
赵云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缓缓拔出长剑。
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锵”鸣，森然的剑光映着他阴鸷的脸。
“宗门大比在即，你修为迟滞，空有剑心通明的天赋，却是个无法引气入体的废物。”他一步步逼近，言语如刀，“今日，我便亲自‘指点’你，让你明白，真正的剑道，是靠实力，而不是靠某些人的庇护！”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惊鸿，没有丝毫留手，卷着凌厉的劲风，直刺苏小棠握剑的手腕！
这一剑，又快又狠，根本不是“指点”，而是要废了她的剑道之路！
“啊！”周围的弟子们发出了压抑的惊呼，几个胆小的女弟子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那剑锋即将触及肌肤的刹那，苏小棠的身体却做出了比思维更快的反应。
她没有惊慌失措地后退，反而挺直了背脊，秀气的鼻子猛地一皱。
“你……”她清脆的声音里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嫌恶和警惕，“你身上……有血腥味！”
那不是受伤的血腥味，而是……刚刚杀戮过生灵后，残留在身上，尚未散去的煞气！
这不是愤怒，这是杀意！
纯粹的，冰冷的杀意！
赵云山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歇，反而更加狠辣！
“找死！”
眼看那致命的剑锋就要刺穿苏小棠的手腕，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猛地扑了过来！
是小白！
他想也不想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苏小棠面前！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鲜血瞬间染红了小白的衣袖。
他闷哼一声，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整个人踉跄着倒在地上。
“小白！”苏小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赵云山竟真的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此毒手！
人群中，一直幸灾乐祸的柳如烟见状，刚想开口嘲讽一句“不自量力的废物”，话未出口，一道无形的锐气却已破空而至！
“咻！”
那道剑气擦着她的脸颊飞过，斩断了她一缕发丝，狠狠地钉在她身后的石柱上，留下寸许深的刻痕。
柳如烟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一个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从校场入口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再开口，割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昭珩一身白衣，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他一步步踏入场中，剑未出鞘，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仿佛三九寒冬的冰雪，瞬间席卷了整个校场，连空气都似乎要被冻结。
他看也未看瘫软在地的柳如烟，径直走到苏小棠身边，目光冷冷地落在赵云山身上，一字一句，如寒冰砸地：“你想废她？”
赵云山被他看得心头一颤，强自镇定道：“谢师兄，我只是在进行教学，是这杂役自己冲上来……”
“教学？”谢昭珩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和森寒，“好一个教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