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去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苏小棠玩累了,趴在谢昭珩肩头打哈欠,发间金莲花瓣轻轻颤动。
“谢哥哥,困…糖…”她迷迷糊糊地嘟囔。
谢昭珩替她擦了擦嘴角,刚要去拿床头的糖罐,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谢公子。”
清荷的声音从竹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怯意,“掌门让奴婢送些安神香来,说小棠姑娘近日睡得不安稳…”
谢昭珩抱着苏小棠的手微微收紧。
他望着门外那道素色身影,又低头看了眼怀中睡得正香的人,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这青冥山的夜,终究还是要起风了。
竹门外的清荷等了片刻,没听见谢昭珩的回应,指尖攥着雕花银盒的力道又紧了些。
她本是掌门最得用的侍女,素日端茶递水都带着三分从容,此刻却觉得后颈发凉——方才赤火子从竹屋冲出来时,那道冷冽的剑气扫过她发梢,到现在都在隐隐作痛。
“谢公子?“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比方才更轻,“安神香是用千年沉水香混着合欢花制的,最是养神......“
话音未落,竹门“吱呀“一声开了。
谢昭珩抱着苏小棠立在门内,玄色外袍松松披着,发尾还沾着方才替她梳发时蹭的桂花糖渣。
他垂眸看了眼银盒,又抬眼扫过清荷腰间那枚刻着“青冥“二字的玉牌,喉间溢出极淡的冷笑:“劳烦清荷姑娘了。“
苏小棠被动静弄醒,迷迷糊糊从谢昭珩肩头抬起脸。
她本就生得圆乎乎的,睡眼惺忪时更像只刚扒开糖纸的奶团子。
清荷见她伸手要摸银盒,忙将盒子往前送了送,可那小手却突然顿在半空——苏小棠皱起鼻子,像被什么呛到似的直往后缩,小脑袋直往谢昭珩颈窝里钻:“臭!
谢哥哥,坏核桃味!“
谢昭珩瞳孔骤缩。
他分明看见苏小棠眼尾都皱成了小月牙,可那声“臭“却带着股本能的排斥,像小兽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他单手托稳她,另一只手隔空一抓,银盒“啪“地落在掌心。
掀开盒盖的瞬间,一缕灰雾诡异地缠上他指尖——是**粉!
“清荷姑娘。“他声音冷得像浸了冰潭,“掌门何时开始用这种''安神香''?“
清荷的脸“刷“地白了。
她后退半步撞上门框,发间珠钗乱颤:“奴婢、奴婢不知!
是药庐的人说......“
“砰!“
苏小棠突然从谢昭珩怀里扑过去,肉乎乎的手指戳向银盒。
那缕灰雾刚要钻进她鼻腔,却像碰到滚油的雪,“刺啦“一声炸开。
铜制香炉“当啷“掉在地上,炉身裂出蛛网似的纹路,连带着清荷手中的银盒都炸成了碎片。
“疼......“苏小棠扁着嘴揉耳朵,“像放爆竹!“
谢昭珩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如刀扫过清荷。
那姑娘此刻连行礼都忘了,跌跌撞撞退到台阶下,裙角沾了满地碎银。
她望着苏小棠被自己护在臂弯里的模样,喉间泛起苦涩——方才那股炸香的力道,分明是苏小棠无意识间用灵气震碎的。
原来她不是傻得不懂防备,是根本不需要“想“,本能就替她挡了所有算计。
“谢公子赎罪!“清荷咬着唇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回去复命......“话音未落,她已转身往山下跑,发间珠钗在夜色里晃出细碎的光,倒像是急着去报信。
谢昭珩望着她的背影,怀里的苏小棠却突然揪住他衣襟:“谢哥哥抱抱,糖......“她蹭着他下巴,甜软的声音像根羽毛扫过他心口。
他低头看她被碎渣蹭红的鼻尖,喉结动了动——从前总怕她太弱,要替她挡所有风雨;现在才明白,是这小傻子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替他撕开这青冥山的阴云。
“棠棠。“他将她抱到竹椅上,指尖抚过她发间半开的金莲花,“谢哥哥教你修炼好不好?“
苏小棠歪头:“修炼?能飞吗?“
“能。“他屈指刮了刮她鼻尖,“能飞很高很高,能闻到云朵的味道,能离谢哥哥更近。“
她眼睛立刻亮了,像两颗浸了蜜的葡萄:“要学!
要和谢哥哥一起飞!“
夜更深了。
竹屋烛火被谢昭珩用剑气压成豆大的光,只照亮两人相触的掌心。
他引着她将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他本命剑魂的清鸣:“跟着这声音,把你闻到的灵气往这里送。“
苏小棠乖乖闭眼。
她能听见谢昭珩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春溪撞着卵石;能闻到四周的灵气,甜的、凉的、带着松针香的,都顺着鼻腔往心口钻。
当第一缕温热的气团在丹田凝成时,她突然笑出了声:“谢哥哥的心跳,比糖还甜。“
谢昭珩的手微微发颤。
他能感知到那缕真气在她体内流转,比他当年筑基时还要纯粹三分,还带着股熟悉的清润,像极了金莲花的香气。
他忽然想起药园里她被灵雾环绕的模样,想起测灵镜里的九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