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唤回来,她笑了笑。
“看得出你适应得很好,继续加油,快回去休息吧。”
“谢谢樊老师。”
宁酒出办公室时,正好赶上大课间早操进行到一半。
熟悉的音乐进入高峰,即便换了城市、换了学校,做的依旧是全国统一的那一套动作,连节拍都一模一样。
她无趣地打了个哈欠,蓦地想起这几天除了考试,还有个问题也让她有点烦躁。
昨天晚上给宁轩打了两个电话没有人接,即使袁良景已经向宁酒解释过缘由,仍然无法打消宁酒的顾虑。
她把宁轩不接电话的原因归咎于时间不对,每次放学能拿出手机都是五点以后,这时候恰好是宁轩最忙的时候,至少以往是这样的。
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宁酒从书包里翻出关机的手机,决定趁这个时间给宁轩再打个电话。
去洗手间肯定不行,别说洗手间是离教师办公室最近的地方,这地方通风,但凡在通话途中进来一个人都会露馅,可除了洗手间,其他露天的地方好像更不行。
想到什么,宁酒将目光对教学楼侧后的方向。
江澜实验的老教材室。
那里地方偏僻密闭,现在领教材的时间已经过去,书架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教材或是旧书。前几天听李铭源说过,学校为了节省电力,各个年级的教材室过了开学阶段都不会通电,时常会有小情侣在大课间或者放学后在里面约会。
她走到教材室的门口,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没关,里头漆黑一片,但也能分辨出没人。
很好。她想。
既然还没有人在里面,那这间就是她的了。
关上门,一股纸张夹杂油墨的味道铺面而来,宁酒开了灯,昏黄闪烁的光线照亮四周的铁皮书架,有几本落了灰的教材静悄悄地躺在里面。
她拿出手机,拨通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前的铃声缓慢回荡在安静空间里,时间被拉长似的,一帧一帧格外清晰。
铃声刚响到一半,她靠在金属门边,蓦地察觉外头似乎有脚步声靠近。
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下,不远处男生传来惊讶的声音。
“诶,乔柏林?你怎么没去做操。”
......
宁酒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相较于男生忽远忽近的声音,乔柏林的嗓音近得过分,清冽的声线隔着门沿低低落下,不偏不倚砸进宁酒耳中。
“我们班成绩出来了,老秦喊我去了趟办公室,顺便让我帮他找本书。”
男生显然和乔柏林挺熟悉了,脚步声走近,揶揄道:“什么书在这里找,不会又是只属于你们班的什么‘秘密武器’吧。”
这话大部分是调侃,但也不是完全没试探的成分。
乔柏林像没听出来,顺着他的话打回去。
“别贫了,你没去操场不是也有事嘛。”
男生被说中了,没再说话。
一门之隔,乔柏林转过头,目光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停留片刻,指尖搭上门把时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没打开。
“袁琦,”握着门把手的掌骨没松,他抬眉看向转角那头的男生,语气带着点笑,“你这是要看着我进去?”
袁琦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笑,回头和旁边的同学说了什么,几人继续往楼上走去。
几乎是脚步声消失的瞬间,嘎吱一声。
还没等乔柏林开门,老旧的铁门从里面推开一道缝。
背着光的缘故,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
宁酒可没他那么淡定,光线挤进来的一瞬间,赶忙将乔柏林拉进门内,惊讶他看着瘦瘦高高的,拉过来竟然这么费劲。
又是嘎吱一声。
外面的世界就此断了线,光被隔绝得干净。
宁酒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挂断,铃声仍在响,原本温和舒缓的旋律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不合时宜地钻进耳膜。
教材室空间狭小,即使没有书也堆满了铁盒与书架,一关上门,两人就被迫挤在了一起。
半明半暗间,她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起伏,身体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熨过,细小的战栗在脊背窜开。
一瞬间,呼吸交错,间隔太近,仿佛空气都被耗尽。
她的眸光落在两人交触的指骨,刚要向他解释,就感到自己原本拉着他的手兀地被挣脱。
两人的肌肤只是分离一秒,灼热的烫感来袭,她纤细的手腕被稳稳扣住,反转着抵上了门板。
乔柏林的皮肤白皙分明,衬得手背凸起的青筋愈发明显,是与脸毫不相干的,无法掩饰的蓬勃力量感。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几乎没有多余停顿,他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
与面部表情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遒劲有力的掌骨碾过肌肤,带起泛麻的力度。
两人靠得极近,校服摩擦起热意,宁酒第一次闻到了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味。
呼吸不由加重,喉口因为燥意发干时,手腕的力道被骤然松开。
等宁酒反应过来的时候,响着铃声的手机,已经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