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刻这欲将她撕碎的滔天恶意,都与她无关。
帝辛凝视着她,良久,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此物…何名?”
“火药。”&bp;姬娆清晰地回答,“硝石、硫磺、木炭,按秘法混合。可控其力,或开山裂石,或驱兽护田,或…点亮夜空。”
“开山裂石?”&bp;帝辛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深的锐芒。
“是。”&bp;姬娆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让,“其力可控,其用无穷。非妖非邪,唯器耳。惧之者,非惧其光,乃惧其力不为己控,惧其光…照见暗影。”
最后一句,如同冰冷的针,刺向阁中每一个心怀鬼胎之人。
帝辛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扫过群臣,那目光中的威压让哭嚎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他最终没有对姬娆的话做出评判,只是淡淡道:“夜宴已毕,散了吧。”
没有惩处,没有褒奖,只有一句冰冷的驱逐。
贵族们面面相觑,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言,只得在帝辛那无形的威压下,悻悻然起身告退。比干深深看了一眼姬娆,又看了一眼帝辛,最终垂下眼帘,捻着骨珠,沉默地随众人离去。姜后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微子启落在最后,阴鸷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姬娆身上舔过。
喧嚣散尽,揽星阁内只剩下燃烧殆尽的灯油气味和窗外飘来的淡淡硝烟气息。侍从们无声地收拾着残局。帝辛依旧端坐,望着阁外深沉的夜空,那里还残留着烟花散尽后的薄雾,仿佛燃烧后的灰烬。
姬娆独自退到阁角一处僻静的阴影里。她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那个曾装着“火树银花”的小小青铜匣——那是她用来调配火药配比、临时存放成品的小容器。匣子表面沾着些许灰黑的火药粉末。
她用手指,无意识地拂去匣盖上的浮灰。
就在指尖触碰到匣盖中央那圈熟悉的、如同水波又似云气的暗金色锈蚀花纹时——
匣底,那片原本光滑的青铜内壁,在窗外残余光线的映照下,竟悄然浮现出几道极其细微、如同用最细的针尖划出的暗红色纹路!
那纹路扭曲、诡异,组合成一个极其不详的图案:一颗赤色的星辰(荧惑),其光芒正正指向中央一颗稍小的星辰(心宿二)!正是星象谶言中,大凶之兆的——“荧惑守心”!
姬娆的指尖猛地一颤,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比方才阁中所有的敌意加起来,更加冰冷刺骨。这青铜匣…竟在回应这天象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