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听到这里,赢辰简直麻了。
他在心底直接爆了一句粗口,差点没骂出声来。
这嬴政也太离谱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老爹份上,赢辰当场就甩脸色,完全不给面子那种。
你知道万言策,这是个什么概念吗?!
用竹简刻字,别说三日了,三个月都未必能够刻的完。
最为离谱的是,这一刀一刀下去,手不得直接废了?
除非,能够用帛书。
可帛书那玩意,贵的跟抢钱一样,把他卖了都买不起几卷。
用帛书万言策是好了,可是小篆又过于复杂,根本不是人写的字。
他苦着脸,看向了眼前的嬴政。
“怎么?你有异议?”
这冰冷的声音让赢辰浑身一颤,他立刻躬身行礼,脸上挤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儿臣不敢!”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儿臣才疏学浅,胸无点墨,恐怕难以担此重任。”
“写出来的东西,怕是会污了父皇的眼睛。”
嬴政听了这话,差点没被当场气笑。
他指着赢辰,手指都有些发抖。
“难当大任?胸无点墨?”
“那‘天幕’都快把你夸成千古第一圣君了!”
“北逐匈奴,南平百越,开创‘昭武之治’!”
“现在,你跟朕说你难当大任?!”
“装!你还敢在朕面前装!”
嬴政那如同要杀人般的眼神,让赢辰脖子后面瞬间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看出来了,父皇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赢辰立刻就怂了,连忙改口,语气无比诚恳。
“父皇息怒!儿臣的意思是,那万言策工程浩大,三日之内,儿臣确实难以完成……”
“但是!”
他话锋一转,立刻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对于这分封与郡县之制,儿臣倒确实有些浅见,愿意为父皇剖析一二!”
嬴政的怒火稍稍压下,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却更浓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最会“装”的儿子,究竟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讲!”
得到许可,赢辰暗自松了口气,迅速在心中组织好语言。
“父皇,郡县之制,乃我大秦立国之本,推行百年,其优越性早已得到证明,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先是肯定了郡县制,给足了嬴政面子。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切入了问题的核心。
“然而,如今天下,早已非我大秦一国之天下。我大秦所要治理的,是包含了六国故地的广袤疆域。”
“六国虽灭,但人心未附。”
“六国遗民对我大秦恨之入骨,更有无数旧贵族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妄图复辟!”
嬴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正是他心中最深的忧虑。
赢辰没有停顿,继续抛出更尖锐的现实难题。
“郡县制固然有利于朝廷掌控地方。”
“但儿臣敢问父皇,我大秦的官吏,当真足够洒遍这九州四海吗?”
“一个合格的郡守、县令,需要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培养。我们有那么多忠诚可靠,又熟悉地方民情的流官,去管控那遥远的燕、齐、楚之地吗?”
“恐怕,没有。”
赢辰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嬴政和满朝文武的心上。
“若是强行派遣关中子弟前往,他们不通方言,不晓民情,又该如何治理?最终,还不是要倚重当地的豪族?”
“如此一来,我大秦的政令,出了函谷关,还能有几分效力?这与分封,又有何异?不过是换了个名头罢了!”
他最后做出了总结,声音铿锵有力!
“所以,儿臣以为,单行郡县,万万不可!”
“若不考虑六国故地的实际情况,强行推行,无异于抱薪救火,只会让六国余孽的复国之火,烧得更旺!”
说罢,赢辰趁热打铁,抛出了一个更深层次,也更让嬴政无法回避的致命问题。
“加之!”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
“父皇,我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立国之本便是‘耕战’二字!以军功爵制,驱动着整个帝国滚滚向前!”
“这套体制,在乱世之中,无往不利,助我大秦横扫六合!”
“可现在,天下一统了!”
赢辰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因赫赫战功而身居高位的将领们,一字一顿地说道:
“天下太平,意味着再无仗可打!”
“无仗可打,军功便无从获取!我大秦赖以运转的军功爵制,这台最强大的战争机器,便会瞬间熄火!”
“那些渴望通过战争改变命运的军士,他们的上升渠道将被彻底堵死!这对于如今的大秦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是一个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隐患!”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大殿中炸响!
嬴政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