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天幕的画面,轰然切换!
时间,被直接拉回到了秦皇三十七年,始皇帝那浩浩荡荡的东巡车队之中!
但这一次,画面并未聚焦于赢辰,而是聚焦于颠覆了大秦国祚,最为关键的事件发生地点。
沙丘之变!
“沙丘之变,影响了大秦帝国的未来。”
“身为大秦丞相的李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会同意赵高这个阉人,行此等同于刨大秦祖坟的矫诏之举?!”
“很多人想不通,但原因,其实很简单!”
后世女主播那清冷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魔力,在整个咸阳宫上空,轰然炸响!
“其一,他李斯,怕了!”
“他怕公子扶苏继位,扶苏亲近儒家,而他李斯,是法家的集大成者!他怕扶苏一旦登基,会把他毕生坚持的法家治国之道,掀个底朝天!”
“其二,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此人,将功名利禄,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天幕之上,骤然浮现出一行血淋淋的大字:“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这是李斯年轻时,眼见厕中之鼠食不洁之物,惶惶不可终日;而仓中之鼠,食粟米,居大庑,无惊扰之患!”
“他便悟了,人的成就,就如这老鼠,全看自己钻营在何处!”
嬴政的瞳孔一缩,仿佛明白了什么。
因为害怕失去自己权势地位,李斯自己这个最信任的大臣,就要伙同赵高扶持胡亥?
可胡亥这个蠢货,又是怎么能扶持的呢?
他的面色变得更加痛苦,大秦就是这样一步步,彻底迈入深渊的吗?!
而天幕的主播讲述,还在继续着。
“对于他李斯而言,这世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
“他绝对!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有朝一日,被打落凡尘,变回那只人人喊打的厕中之鼠!”
画面之中,赵高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幽幽响起,对着李斯,开始了诛心之问!
“丞相,论才能,你比得过蒙恬将军吗?”
“论功绩,你比得过蒙恬将军吗?”
“论与长公子扶苏的情分,你,比得过蒙恬将军吗?!”
一连三问!
问问致命!
每一句,都像是一记千钧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斯心口之上!
天幕的镜头下,李斯那张写满了挣扎、恐惧、不甘的脸,最终化为了一片死寂的决绝!
他,同意了!
这个大秦的丞相,与那个阴狠的阉人,在这一刻,为了各自的野心,达成了肮脏的同盟!
而接下来天幕所呈现的一幕,更是让嬴政的理智,彻底崩碎!
“为防始皇帝驾崩的消息走漏,为防尸身腐臭引人注目,赵高矫诏,命百官在车上,装载一石鲍鱼!”
那咸鱼的腥臭,就这么掩盖了千古一帝龙体的腐臭!
何其荒唐!
何其……可笑!
始皇帝的巡游车队,就在这样一种足以让天下人笑掉大牙的氛围之中,缓缓驶向了咸阳!
直到胡亥登基,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嬴政的死讯,才被公之于众!
“混账!!”
嬴政猛地从龙椅上弹起,那股几乎凝为实质的滔天杀意,让整个章台殿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赵高!李斯!!”
“朕要将尔等千刀万剐!!”
冯去疾等一众老臣,吓得是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了一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此二人罪该万死!可……可胡亥公子他,毕竟是您的血脉啊!”
“血脉又如何?!”
嬴政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如此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兄长,对自己的手足,竟下此毒手!”
“朕何时,教出过这等禽兽不如的逆子!!”
咸阳城内,血流成河!
天幕的画面,冰冷而又无情!
在赵高的蛊惑之下,胡亥,对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姐妹,举起了屠刀!
公子高、公子将闾……
一个个嬴政熟悉无比的子女,在天幕之中,化作了一行行冰冷的死亡记录!
而就在这尸山血海之中,画面,终于给到了那个年少的赢辰!
他没有反抗,更没有怒吼!
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懦弱,都要无能!
当屠刀即将落到他的脖颈之上时,他甚至主动跪地求饶,献出了自己名下所有的田产财富,只为乞求胡亥和赵高,能饶他一条狗命!
他将自己,彻底塑造成了一个毫无威胁,只知贪图享乐的废物!
正是这份极致的隐忍,这份连尊严都彻底抛弃的伪装,成功骗过了胡亥与赵高!
他们,就像是丢垃圾一样,轻蔑地放过了这个“废物”!
赢辰,就这么活了下来。
甚至,他还用自己的计策,保住了自己的亲妹妹,赢阴曼!
章台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嬴政怔怔地看着天幕中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儿子,那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