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风暴!
每一棍都势大力沉,直取要害;每一棍的轨迹都相互呼应,封死了所有闪避的角度!
真正的罗汉降魔阵,甫一发动,便是天罗地网!
石憨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如同实质的巨山轰然压顶!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臂的旧伤被彻底点燃!
青冈木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狂暴的乌光,不再有任何保留,蛮荒之力轰然爆发!
“铛!铛!铛!铛!…”
密集如骤雨打芭蕉般的金铁撞击声瞬间炸响!
火星在棍影交错间疯狂迸溅!
石憨如同被困在风暴中心的孤岛,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不相称的迅猛!
他沉腰坐马,木棍时而如同开山巨斧,力劈华山,狠狠砸开正面袭来的铜棍;时而如同毒龙出洞,精准点刺,荡开侧翼刁钻的偷袭;时而又化作一片旋转的棍幕,护住周身!
每一次格挡碰撞,巨大的反震之力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双臂上!
痛!
钻心刺骨的痛!
手臂的筋肉仿佛要寸寸撕裂!汗水瞬间浸透灰布短褂,额头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气!
罗汉阵如同精密的磨盘,十八僧的棍影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棍风越来越盛,压力越来越大!石憨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动作不可避免地开始迟滞!青冈木棍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越来越难以承受!手臂的颤抖似已欲无法抑制!
“第七十六棍!”石憨心中默数着每一次格挡,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在燃烧生命!
每一次格挡都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和手臂撕裂般的剧痛!
“第九十三棍!”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汗水流进眼睛,带着辛辣的刺痛。沉重的铜棍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劲风!
他狼狈地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开,碎石硌得骨头生疼。
“第一百零五棍!”双臂如同灌满了烧红的铅汁,每一次抬起都重逾千钧!
青冈木棍的舞动已显散乱,棍影不再绵密。
一根刁钻的铜棍如同毒蛇般突破防御,狠狠戳在他的左肋!
“噗!”石憨如遭雷击,眼前一黑,一口逆血猛地喷出!身体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视野中,十八道灰色身影如同索命的罗刹,冰冷的棍影再次汇聚成毁灭的洪流,朝着他倾泻而下!
第一百零六棍!
避无可避!
挡无可挡!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心脏!
就在这生死一瞬的刹那!
石憨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了!所有关于棍法的招式、套路、发力技巧…那些他苦练不辍、引以为傲的东西…瞬间变得模糊、褪色,如同泡影般消散!
眼前只剩下那即将临身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棍影!
没有招式!没有力量!没有胜负!没有生死!
只有棍!
棍是手臂的延伸,是意志的凝聚,是…天地间那一道破开混沌的光!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感骤然降临!
双臂那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消失了!
身体变得无比轻盈!
手中的青冈木棍不再是沉重的负担,而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般自然!
几乎是本能!
就在那第一百零六棍即将及体的瞬间,石憨的身体如同风中弱柳般不可思议地一折!
手中的木棍不再是格挡,而是顺着那致命棍影的来势,如同灵蛇般轻轻一搭、一引!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流滑过鹅卵石般的摩擦声!
那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的熟铜棍,竟被这轻飘飘的一搭一引,带得偏离了方向,擦着石憨的衣襟狠狠砸在青石板上!
“轰!”碎石飞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十八名棍僧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愕!
方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引,毫无力量可言,却蕴含了至高的棍理——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四两拨千斤!
石憨眼中一片空明,再无半点之前的狂暴与痛苦。
他缓缓直起身,手中青冈木棍随意地斜指地面,棍尖微微颤动,却不再是因为疼痛,而是仿佛与某种无形的天地韵律共振。
“无念…无念…”他口中喃喃,仿佛第一次认识手中的棍。
罗汉阵的节奏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引彻底打乱!
十八僧眼中惊愕未消,阵型却本能地再次运转,更加凌厉的棍影汇聚,试图以更强的力量碾压这突生的变数!
然而,此刻的石憨,已判若两人!
面对再次袭来的棍山棒海,他不再硬撼,不再闪避得狼狈。他的动作变得极其简单、直接、甚至有些“拙”。
脚步在方寸之间挪移,如同老农在田间踱步,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让开致命的棍锋。
手中的青冈木棍如同拥有了生命,每一次点出、每一次轻拂、每一次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