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眼见车辇驶出皇宫,原本近在咫尺的凶险已远,她才感安心,全身松懈而下。回眸瞧望之际,楚轻罗微然一怔。
先生竟已阖目入睡,本是盖于身上的氅衣滑落在地。她蹑手蹑脚地弯腰取上鹤氅,再轻柔地为他盖回。今时多亏了先生,若非他解围,她真要殒命在了凌宁殿。微雨随闲花落地,寂落无声,唯留有銮铃响于雨中。扶先生回了司乐府偏堂,细雨几近止歇,她四顾雅堂,只觉一切未变。独属她的瑶琴仍被摆于一侧,未有他人动过分毫。曲寒尽凝了凝神,想着好不容易将她接回了府,怎能连口热茶都喝不得,便撑着身子,欲去换些清茶。
“案上的茶水应是凉了,我去换上一壶来。”她恭顺地待于堂中,眼睁睁见着先生淡然行去。随后,那清绝身影忽而倒下。
“先生!”
见此情形顿时心慌意乱,楚轻罗张望了几瞬,望起那堂外的传话小厮,忙唤道:“扶光,快去唤大夫,先生他体力不支昏厥”听得此言,扶光大惊失色,惊诧地跑入堂内一瞧,当真瞧先生倒在了书案旁。
正欲转身就去请大夫,扶光还未站定,又见先生的长指微动,似悄无声息地命其退去。
先生自有筹算。
“我……我这就去,“扶光似懂非懂地拧了拧眉,了悟地再望楚姑娘,极是严肃地答,“还劳烦楚姑娘扶先生回榻上。”看来只能由她先照看着……
先生是为救她才沦落成这般,她再是狠心,也无法弃之不顾。楚轻罗使着力扶着此身躯放于床榻,稍离了身,便被先生攥住了衣袂。“….”
她听着清冽之语荡于耳畔,立马了然地扶他坐躺,又利索地倒上些茶,递于先生手中。
望清冷公子的容色有少许好转,她柔声问着,忧虑瞬间散了大半:“先生可有感到好一些?”
曲寒尽似仍觉无力,虚弱地抬指,指向案台上的玉碟:“那书案上的糕点,轻罗可替为师端……
她听罢不假思索地相递,望茶盏空了,再无微不至地将其斟满,竭力让先生觉着舒坦。
寻思着因果,楚轻罗转念作想,该是去为他煲上一碗汤:“先生是因多日没进食才会这样,我再去为先生煲些汤来。”都道病体虚空,需补些滋补的汤羹,如此便可恢复得快上许多,她沿着院落内的石径前往灶房,却望见扶光仍悠闲地待在偏院。“不是去唤大夫了吗?"疑惑地将这位小厮不住地打量,她边道着,边透出了不悦之色,“扶光你怎还待于府内?”
先生那般体虚,就该寻一大夫来看诊医治,这随侍怎能不为先生思量,尤显着一副事不关己之样……
楚轻罗越想越恼怒,默了一瞬,压着怒气和扶光说起了理:“你虽只是个府邸传话之人,但先生是你的主子,若出了事,你该何去何从。”“楚姑娘说得在理,我是有事耽搁了……“扶光没料到她竞会走出里屋,一脸肃穆着轻理着衣袍,再一瞥堂内,果断出了府,“此刻便是想出府的。”遥望此道背影真从府门远去,她才安了些许心,从袖中一取此前召左右使的信烟,朝别院上空燃放。
所唤之人是右使凝竹。
刚得知主上遇救的消息,便见信烟燃于空中,怕不是主上又身入了险境,此时已是岌岌可危……凝竹顺着青烟赶来,许久才在司乐府的灶房寻着了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