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忘将自己撇得干净,这名小厮抬高了语调,肃声回语:“此事与小的无关!姑娘自己惹的祸,自当是姑娘照看着先生!”此随从还真只会传话,旁的事是一星半点都不想伺候……她凛眉透着不悦,随性地问:“你这随从,除了传话,怎一点也不会干别的?”
“你懂什么,先生他不喜旁人插手任何事,小的怎敢不听先生之言…“扶光思来想去,忙将先生搬出,只道自己做的皆是分内之事。“快回你的堂院门口去!"抬袖赶其而去,楚轻罗随即故作娇媚地挨近先生,月眉轻盈弯起。
“怎么,我轻薄先生,你也想看啊?”
闻言,扶光倏然羞红了脸,直愣地瞥望那道清隽皎姿。此刻先生毫无意识,她竞想趁这时轻薄?
此景虽是先生所愿,可……
扶光默然思索,最终落下一言:“姑娘可要对先生敬重点人…”待小厮走远,别院又回了寂静,楚轻罗冷哼一声,早就将敬重二字抛得一干二净。
已然花前月下云雨数回,还让她敬重……
“都这般了还谈何敬重……"她小声嗤笑,随后再望倒于一旁的清冷玉颜,不自觉地又靠近些许。
似乎未曾如此近地望过先生,更何况还是醉颜,她细观这轮廓鲜明的玉容,如同一块被雕琢过的白玉,多望一眼,着实难移目光。可冷白中偏透了一抹红绯,有趣极了。
她轻触先生面颊,只觉尤为灼热,看来他是真醉了倒。“先生是真醉还是装醉呀?"再触其鼻梁,楚轻罗试探般问着,瞧他未有丝毫动弹,许久低声自语,“酒力真这么……她颇为怀疑,那些所谓的府规,许是先生暗自蒙羞用的……打更声响于府宅之外,已到了深宵子时,司乐府中的庭院宫灯仍通明,偏院内的灯火已悠缓地被熄灭。
小径旁的石桌留有空盏无人收拾,里屋床幔垂落,映着几缕皎洁月色,随着微风隐约飘荡。
好在习过武,能使些巧力扶先生回于帐中,现下她已无处可去,只得与他同居在此。
楚轻罗在榻上腾出一地,一声不响地躺于其侧,欲倒头就睡。“轻罗……
枕边的清绝公子忽作含糊一唤,她闻声微睁双目,于夜色下侧目望向他。“嗯?“她轻声回应,见先生深眸紧阖,宛若陷于噩梦中,可至于是何梦境,她一无所知。
“轻罗,别抛下我……”眉宇拧得更紧,蓦地握上她放于被褥中的手,曲寒尽敛声低喃,重复念着几字,面上染了愁绪。“别抛下我……”
他梦的竟是她离开司乐府的那日.……
亦或是,她在凌宁殿中,当着九皇子的面,果断拒他的那时。过去数月,他竞还耿耿于怀着。
心底似有何异绪流淌而出,楚轻罗任他握着,半响柔声回语:“好,不抛下便是了。”
相较那血洗皇城,相较那千古骂名,他好似更怕眼睁睁地望她孤身离去。风吟转瞬已离去,她为此悲切了好久,只感失去一人太是轻易……母妃是,父皇是,盛有章是,风吟亦是……她不想再失身边之人,尤其是这曲先生。
她沉思了一阵,而后怅然又添一句:“我应是……不会再离开先生…”“别走…“噩梦未消,曲寒尽紧攥她的玉腕不放,口中依旧沉吟,“我知错了……”
“再不愿与轻罗争少…“他低哑着嗓,沉重地道着,之后再听不真切,“再不愿……
一时未解该怎般作答,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妥当言辞,便靠入素雪之怀,轻拥上先生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