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桂芳都没心思听贝清欢说话了,一直在数钱。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我这边已经数到两百了,还有那么多,到底多少钱?”
贝清欢:“别数了,总共六百二十四!妈,从我在滇省觉得画画能赚钱开始,就着力于画小人书,前前后后画了三个多月,就赶上政策变了,大家都能回城,我就干脆把最好的画稿寄到了咱海市人民美术出版社。
在我回城前,总算收到答复说录用。这不,两个月后,他们真的给我寄来稿费和成品了。妈,以后钱随便花,我绝对养得起你!”
宴桂芳看着满桌子的钱,前所未有地扬眉吐气:“还真是,这么多钱,别说养我了,咱家招女婿进门来养都够了!”
宴桂芳年纪不小,但是工龄不长,又身体不好,常常需要休息,所以她一个月也就三十来块的工资。
六百二十四,相等于宴桂芳不吃不喝一年半的钱。
那不就是能招女婿来养了嘛。
贝清欢笑死了:
“哈,哈哈哈,妈,六百多能招啥好女婿?估计也就不缺胳膊少腿吧?要招也招好一点的,所以我会再努努力,多赚一些,至少能赚到招女婿进来够住的房子才行。”
本来就是个玩笑话,没想到宴桂芳认真了。
她抓住贝清欢的手:
“好!欢欢,就这么干,等你这个婚退了,咱们不嫁出去了,以后留意着,招女婿!以前我就听住崇明的临时工大姐说,她们乡下就有家里没儿子的,招女婿进来过日子,多好啊,啥事都听我们娘俩的,孩子也姓我们的,他要敢对你不好,我们也可以联合起来收拾他,你说是不是?”
贝清欢:“……”
也不是不行。
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样子,宴桂芳来劲了,继续发散思维:
“你想,愿意到人家倒插门的,那家里肯定穷。这样的话,就是我们挑人家了,咱挑长得好一点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个话题,贝清欢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一张脸,一个人来。
浓黑的眉,狭长的眼,眉尾一颗红痣绝艳……
高瘦挺拔的身材,宽腰窄肩大长腿惑人……
咳咳咳,那个通讯员,一口普通话,不知道老家是哪里的?
这种人要是想在海市落户,只能去人家里当上门女婿,哼!
贝清欢一边在脑子里瞎想,一边还给母亲出主意:“对,只要我们有了钱,对方穷点没关系,哪怕乡下的也没关系,一定要好看,一定要比秦正华好看!”
“就是就是,只要好看,只要能传宗接代就行,以后让他在家干活,给你做饭洗衣服,给你生孩子,我们要把男人当女人用!”
“哈哈哈!”
母女两个抱住了大笑。
太开心了,钱能治百病,连母亲都活泼起来。
这顿饭,就算只有一个腌制小菜配着,贝清欢也吃得特别香。
吃完了,宴桂芳说以后家务活都是她做,贝清欢只管画小人书就行。
贝清欢自己也是觉得,接下来自己先一鼓作气多画几个成语故事系列,让出版社对她的产出和质量感到满意,奠定下好作者的基础为妙。
四百公里外,景霄在江心的摆渡船上“阿秋阿秋”的,连打了三个喷嚏,心里嘀咕一句:谁在蛐蛐我呢?
陈二槐把他的军便服拿过来:“代表,你感冒啦?这衣服你还是穿上吧,江风很大,你手臂不好,还是少吹风。”
“不用,我就是鼻子痒!这么热的天……我又不是女同志!”
景霄没接衣服,但是拽起衣服袖子,掏口袋里的药,然后就这么干咽了一颗下去:“对了,你昨天问那个叶医生拿了多少止痛胶布?”
陈二槐晃了晃手:“十张!我看那个叶医生故意的不肯多给我们,她是想让你多去医务室呢。”
景霄斜了他一眼,把衣服依然递给陈二槐:“少胡说。一会儿到了这边部队的后勤部,去跟他们的军医多拿点就是了。”
“行吧。”
陈二槐伸手接衣服,但是摆渡船一晃,手里衣服掉了地,一个圆圆的小东西从衣服里出来,滚到了旁边的卡车下面。
景霄:“哎哎哎,定情信物!”
陈二槐:“啊?啥玩意儿?”
“你别管啥玩意儿,先给我捡回来!”
陈二槐掉的,当然要去捡,等拿到手一看,是个小孩子的银镯子。
“还挺好看,上面还刻了字呢!哎,我还没见过刻这种字的。”
其实景霄今天早上把镯子揣在兜里,是准备到厂门口的时候,放在门卫收发处让人给宴桂芳的,谁知道路上遇到她家那个小姑娘,对着他傲娇又不耐烦地翻白眼。
挺有趣的。
景霄就改主意了,想等那小姑娘自己来拿。
这个东西,他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听陈二槐一说,他拿起镯子看了看。
果然看见,镯子上除了常见的平安喜乐四个字外,在中间的位置还有两个特别的字——“有芽”。
“有芽?”景霄眉头紧皱。
有点熟悉的调调是怎么回事?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