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已经磨得通红。
“呃……”
阿成的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沾湿了衣领。
它很痛苦。
几道深深的抓痕从墙角蔓延到木质地板。
木屑簌簌地落着,像被什么东西发疯似的刨过。
“痛……”
芸司遥微怔。
它的身体像个被点燃的容器,器官在里面灼烧。
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它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
阿成脊背弓得像只被折了翅膀的鸟。
一只手死死按着心口,指缝几乎要嵌进肉里。
“痛……”
芸司遥站在门口,指尖冰凉。
痛?
为什么会痛?
直到这时她才彻底明白——
阿东婆骗了她。
那些“机器人不会痛”的说辞,全是假的。
机器人是会痛的。
眼睁睁看着身体被腐蚀溶解,怎么可能不会痛。
它会恨吗?
芸司遥看着它的痛苦、挣扎、呻吟。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轻震了一下。
是怜悯,是同情,还有更沉的、带着点锐痛的情绪。
芸司遥忽然想起刚见到阿成时场景。
她只把对方当成一个玩具,一个供她消遣的替代品。
阿成的失控让她警惕。
它变得越来越像人,可这“像人”的地方,恰恰是最让她忌惮的。
她总下意识提醒自己“它是机器人”。
当事情出于掌控,最好的方法是销毁。
可阿成痛到浑身发抖时的模样,总在脑海中回荡。
它五指抓挠地面,根根断裂。
那是活生生的痛苦,不是虚假的,由程序模拟的动作。
阿成不是一具冰冷而僵硬的机器。
它有自己的情感,有着对“活下去”的本能渴望。
她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你的善和你的恶都不够纯粹,所以才会痛苦。】
只是销毁一具机器人,她都会犹豫,都会摇摆不定。
芸司遥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很轻,却像吹散了心里积了很久的雾。
怪只怪她善的不够纯粹,恶的不够彻底。
芸司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几乎一夜没有睡,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咚咚”
房间门被敲响,芸司遥听到了轮椅转动的声音。
阿东婆推着轮椅停在床边,膝头的木托盘上放着个黑色药瓶。
芸司遥坐起身,声音因为彻夜未眠而有些哑。
“你骗了我。”
阿东婆道:“我骗了你什么呢?”
芸司遥道:“你说它不会有任何痛苦。”
阿东婆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笑起来。
那笑意从嘴角漫到眉梢,连下巴上松弛的皮肉都跟着颤。
“既然你都不要它了,它是痛还是不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东婆递过来最后的药,是黑色的。
“让它喝下第三瓶,你就能离开了。”
芸司遥没接,道:“现在就让我走。”
“你走不了的。”阿东婆把药瓶收回托盘,轮椅轻轻转了半圈,“你该比谁都清楚,阿成不会让你走。”
这句话像火星点燃了引线。
芸司遥憋了几天的情绪彻底炸开。
她猛地俯身,一把揪住阿东婆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没那么好脾气一直被你们耍的团团转,它愿不愿意,是它的事。”
她的声音冷硬如铁,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但我走不走,轮不到一瓶药来决定。”
阿东婆没有计较小辈的无礼,反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在乎它?”
阿东婆说:“它只是一台机器啊。机器人又不是人类,它禁锢了你的自由,你不爱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摧毁它。”
芸司遥眯了眯眼。
阿东婆从托盘里拿起那个药瓶,道:“你看,多简单。只要让它喝下去,没有人再能阻拦你,它那么听话,你就算不伪装,它也会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芸司遥没有松开她的衣领。
阿东婆腿上的娃娃感受到主人被威胁,空洞的玻璃眼珠转向芸司遥。
嘴角缝着的红线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扯,竟显出点绷紧的弧度。
芸司遥道:“我不会再让它喝。”
阿东婆没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她,那目光锐利,带着看透世事的浑浊。
芸司遥松开她,低头扫了一眼阿东婆腿上的娃娃。
一直不曾关注过的玩偶,此刻倒看得清楚了。
那娃娃穿着灰布短褂,头发是用深棕线绣的短发,眉眼缝得英挺,竟是个男孩模样。
芸司遥盯着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这么急着让我把这三瓶药喂给阿成,该不会是当年,也这么给哪个人喝过吧?”
阿东婆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连带着摩挲娃娃的手都顿了顿。
芸司遥本只是随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