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一句话,只是在过门的时候,听到他冷声提示,说前面有个坎子。
其余时间,两人根本没有别的交流。
也不知道他对这桩婚事满意不满意。
可问题是,他怎么可能满意。
前几次和谢砚的碰面都算不上顺利,他对自己的嫌弃很明显地写在了眼睛里。
这样想着,姜云漾又开始焦虑。
越想越焦虑,越想越复杂,最后又不自觉的想起那个话本子,更是直接打了个冷颤。
翠竹看状况不对,忙问了一句:“小姐,您怎么了?”
“是不是房内有些冷?要不要加一件外衣?”
虽已四月下旬,但是前几日下了一场雨,气温一直不稳定。那件嫁衣好看是好看,但却显单薄了些,一路过来,很容易就着了些凉意。
姜云漾摇了下头,“我就是在想,谢砚……他什么时候会过来。”
“你说,他不会不过来吧?”
翠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为这事担心,她连忙道:“小姐不必担心,谢公子最是克己守礼之人,新婚之夜,怎么可能不来?”
“这会儿外面宾客众多,他大概是忙着应酬,应酬完了就该过来。哎,小姐饿不饿,先吃几块糕点垫垫?”
说着,就从点心匣子里面摸出几块点心,塞到了姜云漾的手里。
糕点的香味扑面而来,她想到翠竹所说的“克己守礼”,多少有些安了心。
两人吃完了点心,又喝了将近半壶茶,屋子里这才多少有些往日在家里时的氛围。
又说了阵话,姜云漾便觉得有些累了。
本来只想靠着床柱歇一会,没想到半晌之后,翠竹再看时,姜云漾竟然已经睡着了。
翠竹有些哭笑不得,但想想自家主子今日起那样早,便也没有唤她,只是帮她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便去门口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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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喧嚣过后,大宅院又恢复往日的寂静。
如勾的新月挂在墨蓝色的夜空中,在地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银辉。
缭绕夜色中,男人缓步而来。清隽面容映在月光中,有种独特的凌厉,只淡淡一眼,就能让人生畏。
宿雨一直在前面引着路,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老夫人必须同房的嘱咐罢了。但说实话,他这样做其实有些多此一举,以他对自家主子的理解,这样关键的日子,他定不会逾矩。
这其实也是谢砚心中所想。
谢家族规,新妇第一天入门,必得同居同寝,这是理之自然的事情。只是如何同居同寝……
想起那日葛叔匣子里面的东西,他的眉心便惹出了几分烦躁。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走了一路,直到快要到门口时……
谢砚:“宿雨。”
“公子。”宿雨垂手待立,静静地等着他的吩咐。
“陪我去后花园的湖边走走。”
“???”
“醒醒酒。”
刚刚宴席上没看到您喝酒啊?!
而另一边,听到脚步声的翠竹已经将姜云漾喊醒了。
小姑娘强撑着一双睡眼,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怎么了翠竹? ”
翠竹一边帮她理着满身的珠翠,一边道:“是姑爷,姑爷来了。”
一听到这个称呼,姜云漾顿时睡意全无,连耳朵也比平日里敏感了不少,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果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可她怎么觉得,那脚步声不像是往这边来,而是越来越远啊?!
翠竹此刻也有些纳闷。
明明刚刚还是靠近的。
怎么这会又远了些?
不对,好像又近了。
但是近了没一会,又有远去的意思。
外面的脚步声就这样远远近近,近近远远,房内主仆二人,竖着耳朵静悄悄地听着。
翠竹还好说,姜云漾因带着喜帕,多少觉得听得有些不真切。
而这声音又着实让人有些心焦。
终于,她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这喜帕又沉又闷人,还听不清声音,简直不能再累赘,就在她揭开喜帕一角准备好好透气时,只听“嘭”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