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现在很紧张,她紧张的时候下巴会最红,准确来说,是害羞的时候。
黎洲目光从她下巴转到鼻尖,这一块也红红的,被风吹成了红鼻子,眼睛里装了只乱撞的小鹿,在瞳孔里惊惧地不安稳,隔这么近,甚至能看到她睫毛上挂着很小的一颗水珠。
黎洲这么盯着看了十几秒,十几秒的时间却让时盈如坐针毡,她从下巴开始变红,整个人都红温了,喉头不停地往下咽口水,伴随而来的,是越加紧张的呼吸声。
没有人比黎洲更清楚时盈的性格。
“和我比呢?”黎洲终于开口,“他们和我,更喜欢谁?”
“当然是你。”答案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
时盈说过的,她和黎洲,永远天下第一好。
没有人能在她这里比过黎洲。
任何人。
黎洲很轻的笑了下。
他心情好的时候眼睛会先笑,眼角弯起一点,笑纹镶在冷淡的眉眼边,却又习惯性地掩饰。
他不喜欢总笑。
“真的?”
“真的啊!”
“嗯。”黎洲掩饰着眼底的笑,语气冷淡,“你以后也记着这句话就好。”
说句简单的话就逗黎洲开心了,时盈心情也不错,她眨了眨眼睛,保证最喜欢的永远都是黎洲。
她眼睛真诚的让人没办法不相信她。
“知道了。”黎洲难得又应了声。
他依旧保持这么近的距离,这样也不觉得有一点儿不妥,反而看她脸越来越红,盯着她问:“脸红什么?”
一句话像用针戳了时盈屁股。
她用手背碰了下脸颊,睁大眼睛,心虚否认:“没、没啊。”
“时盈,你现在脸红得能把鸡蛋烫熟。”黎洲毫不留情的戳破她。
“谁让你离我这么近……”时盈深呼吸,再深呼吸,“你离我这么近我哪里受得了。”
啊!
啊啊啊啊啊啊!
太好看了,简直好看到不行,黎洲不仅是长得好看,身材好,他身上那股冷淡的气质才最吸引人,就那种淡淡的谁也不搭理,看人用余光扫一眼,不怎么在乎的神色,说话也没什么情绪起伏——
时盈越长大越受不了这样。
她的审美观已经成型,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样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跳会控制不住,她客观上完全不想这样,只是身体总先一步大脑做出反应。
“所以时盈。”黎洲顿了下,语气冷静地称述事实,“你对你哥有非分之想。”
某点小心思被陡然戳破,时盈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黎洲这种没有感情的人,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来会完蛋吗?
他是不是在谴责她?
沉默就是承认。
几乎能确定这点,黎洲嘴角弯了弯。
明明前两天才写了一封道歉信,里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黄色绝不想到黎洲身上去,这才多久,她连自己的道歉信都侮辱了。
时盈羞愧难当。
她什么想法都映照在表情上,黎洲看在眼里,被她精彩的表情弄得想笑,面上依旧冷淡,扫了眼旁边的蛋糕:“除了蛋糕没礼物了?”
时盈的心情还在羞愧中,又说到礼物,再次给羞愧的她当头一棒,确实没准备别的,被黎洲一说才觉得自己抠抠搜搜,竟然连礼物都没有。
黎洲淡声提醒她:“有个礼物你可以给。”
”什么?”
黎洲看着她,半晌吐出一个字:“你。”
今晚的黎洲过分得不同寻常,不寻常到时盈这破脑子完全招架不住,她被这一个字烫到,要火烧屁股啦!
黎洲不会是那个意思,但又听起来是那个意思,她要从座位上起来,被黎洲一个眼神压住,于是屁股还没抬起,又重新和石凳贴合了。
时盈从来最听黎洲的话,黎洲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个眼神下来,就乖乖不敢动。
时盈眼巴巴。
求放过。
她怕自己冒出不好的念头,做出不好的事,这有种愧对祖宗的错觉,当然她和黎洲不是一个祖宗,这方面不挂钩。
“哥,我给你点蜡烛许愿吧。”时盈转移话题,把蛋糕盒子打开,插上蜡烛,点上火,她没敢看黎洲,只是对着蛋糕说。
“哥你快许愿。”
黎洲今天收到的唯一一个蛋糕,唯一一份祝福,唯一一个为他点起的蜡烛。
来自时盈。
从很多年前她得知他从不过生日,于是搜刮出自己的压岁钱给他买了一个生日蛋糕,之后的每一年都有蛋糕。
烛火燃起,黎洲闭上眼睛,火苗窜起在他鼻梁间,时盈唱起很轻的生日快乐歌,很快,他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时盈在对面笑盈盈看他,兴高采烈地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