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周度，这第一杯先给你这个功臣倒！”陈南拎着醒酒器，晃了晃，站起来要给他倒酒。
周度用手捂住杯口，“我们公司没有劝酒文化。作为管理者，我觉得我应该做个表率，勇敢说‘拒绝’，这样才能上行下效。”
陈南震惊地“啧”了一声，“你怎么到这儿还装上了？别人可以随意，你不行！你没家没室的，喝点没事！赶紧的！”
“我真不能喝。”周度无奈地看他，祭出杀手锏，“来之前，我吃头孢了。”
“...你！”陈南瞪圆眼睛指着他，终究没法子，“你小子欠我一顿噢！下次我再找你还！”
“行。我欠你的，下次一定。”周度温和一笑，也给了陈南一个面子。
他们毕竟是并肩的伙伴。要不是今晚他“有家室”，这顿酒他还是会喝的。
比起惹恼宋矜芙，拒绝陈南无比划算。
而且陈南只是嘴碎直肠子，不是个爱计较爱记仇的人。周度第一次创业有过团队被人挖走的经历，第二次在选合伙人时，他更看重人品高于能力。
“周度，你吃药是感冒了吗？”一道温柔可人的女声。
周度越过陈南和他女朋友两个人，看向那位梁制片人，回答：“没什么，一点小咳嗽。”
“哦哦。”梁雾笑着说，“最近流感严重，好多人都生病了。你们平时加班多的，更要注意身体。”
“是的。”周度顺势站起来，举杯，“大家都听见了吗？平时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这第一杯，我就敬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也希望咱们公司蒸蒸日上！”
“来来来！”
“好！健健康康，蒸蒸日上！”
“干杯！”
各色液体碰撞到一起，高脚杯叮铛响。
周度喝的是鲜榨橙汁。他的口味和他展现出来的性格略有差池，他看上去是淡淡的性子，实际上，无论吃饭还是喝饮料、喝酒，他都偏爱一些辛酸刺激有味道的东西，火辣辣的川菜是他的最爱。不过为了照顾宋矜芙的胃，他在家做菜是杜绝一切辣椒的。
他象征性地提了一杯酒后，桌上大家各自交流，吃菜为主，都很随意，偶尔陈南会站起来再活跃活跃气氛。
梁雾和公司其他人不算熟，在听说他刚才波士顿回来后，她问了两句，问他有没有去尝尝Lobster Bake？
周度其实尝了几家著名龙虾餐馆，包括宋矜芙随口跟他提过的热黄油龙虾卷，他也试了。但略一思考，周度明智地止住话题：“公事出差，比较忙，下次看看吧。”
梁雾双手合十，支着下巴，看着他笑意盎然道：“好啊，那下次你去可提前跟我说，我留学的时候去过几次，收藏了好多家小馆子呢，推荐给你。别人不一定能找到。”
周度微笑：“好，那先谢谢了。”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加，说“谢谢”完全是客气话。
“哎，我是不是挡你们俩了？”陈南贼兮兮地凑过来问他，声音不小，旁边梁雾肯定也能听见，“要不咱俩换个位置？”
周度真是服了他了。他刚才还在庆幸自己落座得早，两边都是男性同事。
他都不知道陈南一个理工男到底哪来的劲儿头，热衷于给人牵红线？可能是加班加少了。
他再度怀疑自己选合伙人的眼神，是不是真得考虑不够全面？要还有下次他要把“不爱当红娘”这一点也放评选标准里。
“我出去打个电话。”周度起身，走为上策。再者，这饭局已经进行半个多小时了，他在心里反复掂量，还是决定打电话告诉宋矜芙他在哪，顺便告诉她，他再过十分钟就往家赶。她想吃什么，他去买顺道带回家。
“你给谁打啊？”陈南拉住他胳膊。
“给一个合作方。”周度扯开他手，“你们先吃。我等下回来。”
陈南放他出去，说：“行行行，你去吧。您这真是工作狂魔！”
谬赞了。
周度走出包厢，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要真是心无旁骛只有工作还好，可令他时刻挂心的偏偏不是付出就能有回报的感情。工作和事业都要次之一等。真调侃的话，他顶多算为爱做愚人，装瞎、装聋、装不懂，装作若无其事她只有他的模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
打第三个了，她在忙吗？还是不在家？
周度对着电话皱眉头，她一个人在家，联系不上，他真有点担心。又打了两个之后，他决定回去跟他们说一声，然后走人回去看看。
他走进饭店，沿着来时的路找包厢，一个服务员过来，跟他讲：“先生，请这边走。”
周度以为他认错人了，便道：“我的房间在那边。你忙吧，我找得到。”
服务员礼貌地重复，“先生，请你跟我来。”
周度看他彬彬有礼，问他“为什么”，服务员面露难色。
“好吧。”周度迟疑地跟着他，手机捏在手里，左拐后还上了一个电梯，到了楼上一个更清幽更隐私的包厢前。
“您进去吧。”
这是在国内，不会有人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暗杀他。周度疑惑地看着他，还是推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