皦玉(1 / 2)

扶琅走出寒潭秘境,褪去外衣,整个人都浸泡在潭水中。

对外人而言冰冷刺骨难以忍受的潭水,在她身下,却温暖如一池春水。

寒潭是那人所有物,大概爱屋及乌,也将她认作半个主人。

扶琅忽然想起来穿越异世的最初几年,没钱,没住所,她笨手笨脚,做不来手艺活,干不动体力活。

在黑板前漂漂亮亮解出最复杂函数题、烦恼一日三餐吃什么的日子,好似一夜之间化为泡影,又沦为笑话。

扶琅每日流浪,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也是常有的事,后来遇到小镜,十五六岁,脏兮兮的,和她一样流浪的孤儿小乞丐。

两人互相陪伴,白面馒头掰成两半,竟也走过无数春夏秋冬。

再后来,扶琅依稀记得是个冬天,小村庄的宁静被骤然打破,哪位仙长,捉的又是什么妖怪,她统统不记得了。

只记得仙长的一道剑气能劈开比她腰还粗的大树,妖怪张开血盆大口,能吞下十个她。

他们斗得激烈,从村头打到村尾,又打回来,砸坏房屋,荡平了邬荧精心栽培的菜苗,刀光剑影,比她见过的所有仙侠剧特效都要夸张。

神仙打架,总是小鬼遭殃。

扶琅怕极了,怕疼,怕死,怕受伤,怕被牵连。所以她和其他村民一样,逃了,拉上呆呆的小镜,心道惹不起躲得起,保命要紧。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打斗声渐渐消失。

扶琅心有余辜道:“小镜,我们现在安全了,别担心,等春天来了,我还有种子,我们再……”

小镜什么话都没说。

扶琅扭头一看。

哪里还有人,她紧紧抓住的,只剩半截滴答滴答落着血的胳膊。

扶琅浑身都是软的,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小村庄,仙人走了,妖怪没了,耳边隐隐有人在哭。

她看到零碎尸骸,残肢断臂,整个世界都浸润在深深浅浅又影影绰绰的红色中。

扶琅是个胆小鬼,没有勇气再上前,所以她又逃了。

小镜说她的目标是做修士,因为修士能辟谷,辟谷之后就不用再饿肚子。

但她没有灵根,没有仙缘,当不成修士,扶琅身穿异世,连灵根是什么都还不明白,更做不成修士。

她在山脚下给小镜立了衣冠冢,一捧黄土,无名无姓,什么都没留下。

“我还欠你半个馒头,如果有下辈子,我请你吃十个、不,一百个汉堡。”

扶琅说着说着便笑起来,她擦擦眼泪,继续北行,修士大多聚集在北边东崇大陆。

她想,他日若得机会,一定要替小镜报仇,但她连报仇对象是谁都不清楚。她们像这世间蝼蚁,死了才得旁人侧目,悠悠叹上一句。

“哎哟,可怜,是个倒霉的孩子。”

可怜的倒霉蛋扶琅用仅剩的钱租了间小院,生活虽然清贫,但她很满足,没有手机平板,她吃过饭就去和邻居大婶们聊天。

她们都喜欢她。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着。

直到某个傍晚,扶琅的小院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位神清骨秀的白衣剑客,虽然陌生,倒也生得俊俏,眼眸漆黑不见底,目光落在她脸上。

居高临下,从头至尾,带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傲慢和审视。

扶琅讨厌极了,瞥见他身后不似俗物的佩剑,却不得不垂头,好脾气道:“这是我家,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私闯民宅。”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没有错。”那人淡声回答。

扶琅奇怪:“我不认识你,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了。”

“戚流,我的名字。”

扶琅:“……”

她在心中想,这个人不仅很讨厌,还有病,谁要认识他?

“我看不到你的过去。”戚流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令扶琅毛骨悚然。

“你是唯一一个,我既看不到过去,又算不出未来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扶琅后退几步,几乎要炸毛,她防备地盯着人,“我不认识你,我要去做晚饭了,你快点走开!”

“你,随我走。”

迎上扶琅不可置信的目光,戚流心中难得起了波澜,他解释道:“命数说,我有一劫,而你与我……有缘。”

狗屁。

扶琅露出一个假假的微笑,但语气很凶,“我才不信什么命数!”

“我也不信命数,既然是劫,我杀了你,同样可破。”戚流说。

眼瞧着那点假笑慢慢变得僵硬,终于蜕变为惊恐、迟疑和难以置信。

戚流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平静道:“但我改变主意了,我想看看,这个劫究竟如何。”

扶琅走的那天人间下起了小雨,白雨跳珠,异常温柔的一场霏霏细雨。

她没有行李,也没有和邻居道别,出门时只突然抬头问:“你们修士,从不在乎凡人死活,对吗?”

戚流还未作答,她却先背过身,甩手负气道:“算了。”

戚流的“家”在卷轴阵法内,绵延数千里的桃花谷,风吹花落、蝉鸣鸟叫,一点都不像是灵力幻化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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