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投下的阴影完全将薛疏月掩盖。
“那你说说,你夫君姓甚名谁,你又为何偷偷潜入军队?”裴昭野的目光扫视过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盯着那白皙的脖颈处看了许久,她衣裳被水浸湿,他能清晰地看到,此女位于胸口上方的那一颗小痣。
裴昭野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描摹着她的脸庞,她蜷缩在地上,像是落水的,瑟瑟发抖的雏鸟,纤细的脖颈仿佛一下子就会被折断。
薛疏月想到了今日葬在雪地中的那位将士,那碑文上有他的姓名和生平,她和盘托出。
“流寇猖獗,妾身家中被洗劫一空,家财尽失,妾身刚刚不说,是因为想要同夫君从军中逃走,去过安生日子。”
“妾身知错,但妾身罪不至死,求将军饶我一命。”薛疏月扑在地上,抓着裴昭野的袖口。
“我看你这衣裳,可不像寻常之物。”男人甩开她,盯着她虽然破旧脏污,但是光泽依旧的衣裳。
薛疏月倒在一边,柔声说道,“妾身家中从商,积攒了一些财物,不料那流匪……”
随后薛疏月便哭了起来,裴昭野眉头紧锁,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盯着她那双黑亮的眸子看了许久,随后命令属下去找寻此人。
她额间溢出细汗,无助地看着眼前的人,柔声啜泣。
她哭的梨花带水,一张素白的脸上满是眼泪,周围的士兵将她扶起,她哭的止不住眼泪,看着眼前的裴昭野。
裴昭野面容冷静,昏黄灯光下映出他深邃面庞,他眉骨高耸,鼻梁也高,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含着凉薄,由于常年在战场上由风沙侵蚀,脸颊处的皮肤粗粝。
薛疏月跪在她脚边,直到一旁的将士,前来汇报。
“将军,查到了,这位娘子的夫君确实在军中,只不过,刚刚牺牲了。”
“牺牲了!”薛疏月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随后砰的一声,薛疏月的手垂下,脱力般倒在地上,随后仰天长啸,“夫君!”
女子哭的泣不成声,如杜鹃泣血般,“我们夫妻二人的命好苦啊!”
裴昭野的眼神在她上下扫视,薛疏月拿不准他的心思,便哭的更加大声,随后便抽噎了起来,像是喘不过气一般。
“大人——,能不能——,让我见夫君最后一面。”见裴昭野依旧岿然不动,薛疏月大口喘着气,下一刻就像晕倒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大夫呢!”裴昭野离她最近,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他将女子抱起,隔着薄薄的衣物,女子冰冷的体温由指尖传过来,他这才发现,女子浑身上下都很冰冷,就连呼吸也十分虚弱。
薛疏月紧闭着双眼,男子的气息强劲得钻入她的鼻息,她听着男人冷静地找军医。
她是装的晕倒,但是她身子被糟践了多日,早就十分虚弱,在裴昭野的怀中,她很快就挺不住了,真的晕了过去。
梦中,薛家灭门惨景重现,当时她正巧回府,父亲将她藏在了地窖中。
亲人凄厉的嘶喊与呼救声,刺穿耳膜,她躲在地窖中,泪流满面,但是不敢出声。
她自梦中惊醒,额上冒着冷汗,呼吸久久不得平复。
“夫人,您醒了啊。”
身边是温暖的床榻,眼前是熊熊燃烧的炭火,薛疏月风餐露宿多日,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温暖,她贪恋地吸了下鼻子。
眼前人白发苍苍,身上弥散着药味,她缓了会才意识到,这是在军中。
“夫人,您多日未进食,身子怕是遭不住,老夫为您开了方子,近日只能吃些流食,在军中休息吧,将军命人为你腾挪了一顶营帐。”
薛疏月抬眼,见裴昭野站在角落,神色晦暗不明。
“多谢将军。”
她接过老大夫手中的药碗,此刻裴昭野走了过来。
“本帅接到线报,敌军准备在我军吃食中下毒,这才会将夫人错认,你夫君已逝,等夫人身体好转,也离开军中吧。”
裴昭野高大身影在这屋子中,显得有些逼窘,他走过来,薛疏月感受到一种无名的压迫感。
“夫人,节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也盯着她胸口上方的那一颗小痣,薛疏月莫名觉得不适,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遮住。
她这才发现,由于身上被泼了水,黏在她身上的衣裳几乎透明,她不安地紧紧攥着被子。
男人的声音低沉,薛疏月只见他默不作声离开,身上还穿着被冰水打湿的衣裳,她这时发现床头有一件干净的衣裳。
薛疏月换上之后,起身下床,在火炉旁烤手。
半月之前,她尚是皇城织造署薛大人掌上明珠,锦衣玉食,风光无两。谁料家中横生变故,她侥幸逃出,却遭人追杀,只得藏于山林之中,还好遇上了这军队,要不然她怕是就要命丧于此了。
薛疏月垂眸沉思,她薛家这一路,清正廉洁,究竟是何人想要害她薛家。
在她藏于地窖之际,她隐约记得那杀手手臂上,有一黑色印记。
但情况紧急,她也没看清,只记得大概那印记如蛇一般,但她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找到这黑蛇印记是何人。
*
翌日清晨,薛疏月帐外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