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烧炙架子:“喂狗。”
夏浅卿:“……”
她咬牙认栽:“我不该在将军府肆无忌惮扬言,撮合你和秦老将军的小女儿,口无遮拦说她和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既认定了我,那就只有我才能做你的皇后!”
话到此处,慕容溯终于神情稍霁,来到烤架前翻了一块的烤肉,香油滋滋翻滚:“道歉得不够诚恳。”
他道,“说你喜欢我。”
“……”夏浅卿,“我讨厌你。”
慕容溯:“再说一遍。”
“我讨厌你。”
“再说一遍。”
“我讨厌你。”
“再说。”
夏浅卿:“……”
她上前一步劈手夺过慕容溯手里刚刚烤完的一块肉,“嗷呜”一口自己咬下,而后指尖一弹,烧炙架旁边的一只拔毛鹌鹑支棱着腿站立起来,成为“复读鸡”。
复读“慕容溯我讨厌你”“慕容溯我讨厌你”“慕容溯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你……”
循环往复,口齿清楚,充分满足慕容溯的需要。
宫女太监:“……”
不得不说,慕容溯烤肉的手艺还是极好的,外酥里嫩,滋溜冒油,再撒上调料,不争气的眼泪哗啦啦从唇角往外流。而且服务周到,态度良好,吃完一块另一块就紧接着递上来了,十分省心。
夏浅卿大快朵颐,吃得十分满足。
等她吃得肚皮撑圆心满意足,才注意慕容溯已不知何时坐到一旁刻意支起来的楠木几案,正在安静批阅着奏折。
案上的烛火微微闪烁,照着他本就精致的面庞有种昏惑幽魅的美。
夏浅卿望了他良久。
一国之君,负万民之责。
从前慕容溯尚在逐鹿天下朝乾夕惕时,她还想,若他有朝一日登上帝位,尘埃落定,兴许便可一享悠闲了。后来,她才知晓,坐稳这天子之位,又岂是那般容易。
宫女端来一碗清淡小粥,用做消食,夏浅卿接过来抿了一勺,又瞧着慕容溯看过一本奏折,便百般无聊地将一本奏折丢入一边的烧炙炭火中,足足丢了三五本,她终是耐不住好奇,凑上几案。
入眼便是斥她“祸国妖姬”的奏文。
这种奏文,倒不是头一次见。
慕容溯登基后,悬空后宫三年,即使最初继任大统者时根基不稳,然而不论朝中大臣如何劝诫,望他通过联姻巩固帝权,慕容溯从始至终都不为所动,愣是在一路腥风血雨中安稳住这个皇位。
之后,后宫添了一个她。
然而她终究不是凡人,坐上中宫之位的第一天,便有大臣上书“祸国”“妖孽”之类,更是在朝堂上疾言厉色,恨不得立刻将她千刀万剐。
那日的慕容溯出乎意料地好脾气,没有发怒,更没有驳斥,只是支颐靠在御座上,安静听着大臣的骂声愈演愈烈。
甚至部分朝臣见慕容溯久不开口,以为他当真有废后的意愿,于是三三两两俱是掺和进来,骂得越发不堪入目。
直到夏浅卿被带到大殿之上。
不知所谓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慕容溯揽入怀中,而后这人当着百余名朝臣的面,勾过她的下颌,吻了上来。
整个朝堂登时鸦雀无声。
待到她被放开之时,这人抬手懒散拭去她唇上的润泽,而后低眼笑了一声,笑得麻木而厌世。
“方才要废黜皇后的人,都拖下去——”他淡声,“全部杖毙。”
夏浅卿:“!!!”
这个疯子!
若非那日她用术法护住那几个年迈的老臣,又将慕容溯压在龙椅上逼着他收回成命,那日的收场,怕是当真会应了那句天子一怒血流百丈。
夏浅卿知晓,那日慕容溯之所以将她唤来,又容她将众朝臣救下,是为了让她得民心,但无法否认,慕容溯完全有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潜质。
先皇好色,当真可称得后宫佳丽三千,为此兴建了不少宫殿,也不知怎会生出慕容溯这么一个怪胎。
而在那日之后,大臣收敛了许多,鲜少有人上书“废后”,便是想说,也都是旁敲侧击着来,倒是良久没像今次,竟敢直接斥她“祸国妖姬”。
大抵是此次火烧将军府,滋事体大,再加上那日之后,慕容溯拿着“冲撞国母”的理由,将秦老将军禁在府中,令他面壁思过。
何时想通,何时再来面圣。
虽然算不上什么真切的刑罚,也比当初直接下令“杖毙”仁慈多了,但秦老将军毕竟是国之肱骨,又极好面子。
慕容溯连她夏浅卿火烧将军府都不曾惩处,却因秦老将军一句话便下令禁足,可说是比直接打他几十大板还要难受。
不管怎样,慕容溯在此事上的态度可说是昭然若揭——有关她之事,不容任何人忤逆。
奈何这些臣子瞧见风声,一个个又忍不住招摇起来。
夏浅卿随手将案上余下的奏折翻了翻,居然能有将近三成的臣子,言辞中都有暗示她身为国母不堪大任的意思。
只是,此次的奏文,倒是没有让慕容溯罢她后位的。
而是希望选拔秀女,充盈后宫,甚至还在后面附了不少“身家